趙星宇臉色愈發陰沉,一想起剛才在麵對時奕州時磕磕巴巴的模樣,他就恨死這一家子人了。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時奕州和時星祁分開坐,但是這裡可是拍賣會場,價高者得,就算他惡心死對方,他們也拿自己一點辦法也沒有。
時星祁,你不是想要這個破盤子嗎,“五百八十萬!”趙星宇乾脆起身自己喊了出來。
“五百八十萬一次,五百八十萬兩次.....”
他得意洋洋地望著薑淺所在的桌子,等著對方進行最後一次跟價的時候,時星祁回頭了。
時星祁回頭再度給了他兩個中指,就跟剛才扭著屁股離開時一模一樣。
草!!!!
趙星宇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就在此時,“恭喜21號桌的貴賓,以五百八十萬的價格拍下宋代的定窯白釉劃蓮紋葵口大盌,我們將會抽出10%的手續費用作關愛失學兒童項目,感謝您的支持,讓我們來看下一件拍品——”
草他媽的時星祁!!
可能是因為被‘教育’了一頓,趙星宇的腦瓜子比之前好使了些,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怎麼不跟了!!!
他要這破盤子有毛用!
這下子趙星宇是真快崩潰了。
他來C市是為了ER公司新推出的三件首飾,自家親妹妹在他早上上飛機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說至少要拍下來一個,誰能想到還沒看到東西,就已經花出去了將近六百萬。
趙星宇臉色通紅,騰地坐回在了凳子上,他死死盯著薑淺的後背,仿佛這樣能把她燒出一個窟窿似的。
“嫂子,他瞪你呢。”
女人知道時星祁指的是誰,“嗯。”了一聲。
趙星宇愛看就讓他看,問題是現在搞得她不太好意思回頭,生怕自己一個小動作,對方直接被她氣死在拍賣會場。
圓寸青年見她誰都不放在眼裡的表情,就差跪下來拜師了。
“嫂子,你真神了。”
薑淺冷笑,“多學著點。”
“是是是。”
樓下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沒有逃得過時奕州的眼睛,他靜靜地坐在座位上,期間一次牌子都沒舉。
薑淺。
他在心底念了一聲這個名字,轉而朝著坐在他身邊的陌生男人望去。
要不是前些天的那個大額轉賬支出,他真的幾乎都快要忘記自己這個妻子。
——他們兩個始於一個完全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
在爺爺去世前夕遵循老人家的意願,匆匆忙忙地在民政局蓋了章,除了家裡人誰都沒告訴,甚至連婚禮也沒準備。
時奕州很早就知道這個女人的心思不純,但他不在意,因為他並不愛薑淺。
至於薑淺,按照他的觀察來看,應該也不愛他。
可能愛,但是薑淺的愛更加純粹一些,她純粹愛的是自己的錢。
兩人在領證的第二天就分居了,他打給這個名義上的妻子一大筆資金,儘力滿足她在日常上的一些需求,而他上次聽到薑淺的消息是什麼來著...
已經離職的何秘書告訴他,薑淺和娛樂圈裡的一個影帝私下有些不清不楚。
當時的時奕州並不相信,因為在他心裡,薑淺這個人膽小懦弱又貪財,乾不出那種事情,直到對方親自給他打了電話。
她說自己要進娛樂圈。
時奕州當即答應了薑淺,並且將手下最好的資源拿給了她。
他不否認自己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薑淺‘不清不楚’的證據。
自己隻要在一些消息傳出時提前將它壓下,並且拿這件事跟薑淺協商離婚,最後在打給他幾十個億的分手費,徹底將這一樁離奇的婚姻畫上句號。
可是時奕州沒等到。
自己這位妻子在某天外出歸來後,就在家裡整整一周閉門不出,緊接著就性情大變,辭去了一切關於演藝圈的活動,就連行動軌跡都變得單一了起來。
薑淺好像變了。
起碼現在的她看上去明豔而又大方,就連時星祁那個一根筋都願意跟她相處,甚至在出了事之後第一時間去找了她。
究竟發生了什麼。
時奕州不明白。
他眼前突然閃過了薑淺那個標準而又用力的過肩摔,一時間有些沉默。
“她身邊那個人是誰。”他又問道。
李特助有點沒聽清,他湊到時奕州身邊,自家老板重複了一遍。
“不太清楚,可能是二少劇組的演員吧。”
“他那個劇組怎麼樣。”
“算是渡過難關了,前段時間網上有不少負麵言論,開機之後都淡了下來。”李特助一邊說著,一邊從兜裡掏出手機,在上麵點了好幾下。
“時總你看這個。”
屏幕上是一身紅色宮裝的女人,她化著濃妝,眼睛微垂,下巴抬起,嘴角掛著不屑而又肆意的微笑。
是薑淺。
但時奕州明明有了答案,還是問出了聲。
“薑淺?”
“是的。”李特助點頭,“太太的這張照片還在小範圍傳播了一下,一些書粉對她也很是期待。”
“時星祁給她了個女主?”
李特助磕巴了一下,“好像不是。”
時奕州不說話了。
時奕州一不說話,李特助就慌,他本身就話多,有時候一句話能噎死好幾個人,他現在在瘋狂回憶,自己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太太不是女主角?
那也不能怪他啊,時二少不給,他能怎麼辦。
心裡發毛的李特助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了一件可以轉移注意力的事。
“時總,之前在寒山月影的那件事處理完了,那個女孩說想親自跟您道個謝。”
“她就算不跟薑淺道謝,也該跟你說,輪得到我什麼事。”時奕州毫不客氣,“是不是你每天太閒了,要拿這些事情來搪塞湊數。”
……又挨罵了。
李特助委委屈屈,總覺得老板今天有點喜怒不定。
他現在迫切的需要一件事情讓時總開心起來。
恰巧此刻,那件《allegory》終於在萬眾矚目當中被推上了台。
老板!
李特助在心中呐喊助威。
時奕州就是為這幅作品而來的。
自家老板雖然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但是他還有一個勉強能算□□好的愛好:收藏中世紀的畫作。
為了這張春,身為特助的他可是親眼看著老板熬了一整夜,將兩天內所有需要看的文件都壓縮在一天完成,最後給自己放了一下午假期後坐著私人飛機過來的。
在場所有人的呼吸都隨著畫上墜落的紅布而提了起來,拍賣員似乎很滿意大家的反應,輕輕敲敲手裡的小錘子。
“我相信很多貴賓都是為了它而來的。”她話鋒一轉,放棄了原原本本介紹這幅畫的想法。
“多梅尼科·紀多波諾的《allegory》,起拍價,一億五千萬!”
“兩億。”拍賣員話音一落,價格就被C市本地的一位富商了百分之二十五,一左一右摟著女人蠻腰的男人咧嘴一笑,似乎對這幅畫誌在必得。
“兩億一千萬。”
“兩億兩千萬。”
……
台下討論的聲音越來越大,有些人覺得價格超出了預算,乾脆放棄競拍,猜起這副畫最終到底能花落誰家。
“兩億四千萬。”
“兩億七千二百萬。”
畫作的價格在逐漸飆升,等稍微穩定在兩億八千萬的時候,時奕州抬了下手,由一旁的李特助替他喊出了三億的價格。
男人的聲音一出,坐在一樓的時星祁突然疑惑地抬頭。
原本在欣賞大家報價的薑淺注意到他的動作,“怎麼了?”
“沒事,就覺得這聲音挺耳熟的。”時星祁摸摸後腦勺,“對了嫂子,這幅畫你不拍嗎?”
“我要它乾什麼,三個億我不如拿去投劇組。”
“你要是拍了,我有門路幫你賣出去,能賺一點是一點。”
“真的?”薑淺不光語氣懷疑,就連眼裡也滿是不信任。
時星祁覺得自己受傷了。
“嫂子,我可是時奕州的親弟弟啊,雖然是同父異母的,但我也是堂堂時家二少,你怎麼可以不相信我!”
薑淺眼睛一閃,沒想到對方主動提起了這個話題。
在原書中壓根沒有提到時星祁和時奕州不是同一個母親這件事,剛才趙星宇喊...的時候,她也聽見了。
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啊。
她歎口氣,顯得有些糾結,此時一旁的徐子一主動攬過了關於畫的事情。
這位經紀人的語氣篤定而又富有力量,“三億五以下可以考慮拍下,確實不會虧。”
薑淺陷入沉思當中。
此時的價格已經被喊到了三億兩千七百萬,女人一咬牙,舉起了手中的牌子。
“三億三。”
數字再度被抬起,在時奕州正準備繼續加價時,李特助卻突然有些激動地說道,“時總,是太太!”
樓下的女人玉臂一抬,他微微垂下眼睛,確實是薑淺。
但是這張畫他很喜歡。
時奕州鐵了心要繼續舉牌,李特助急得躲了下腳。
“怎麼了?”
李特助一臉的扭曲,似乎有太多的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他心一橫,乾脆一股腦地都交代了,“時總,其實吧....我那天在寒山月影的時候,太太還問了您生日的事情。”
時奕州沒說話。
“太太知道您周六生日,也知道您喜歡名畫....”其實薑淺都不知道,這兩個是李特助憑借多年察言觀色的經驗猜出來的。
“我想太太應該是想要拍下來送給您的,不然她怎麼和二少一起過來的呢?”
“太太平時也沒有收集各家作品的習慣吧。”
李特助進行著有理有據的分析,眼看時奕州有些動搖,他又加了一把火,“現在競價的隻有太太和您,反正這幅畫也已經在自家人手裡了,沒必要給拍賣場白白送錢。”
確實。
時奕州抿嘴,最終放下了牌子。
他這一收手,樓下的薑淺以意料之外的三億三千萬的價格拍下了這張畫。
“我還以為那個的人還會繼續報價呢。”
女人唔了一聲,望向徐子一的目光中有些驚喜,仿佛是已經通過這張畫賺到了大錢。
男人淡淡一笑,抬起頭朝著二樓的反光玻璃處望去。
“可能是兜裡的錢沒帶夠吧。”
眼看過渡到了下一件拍品,坐在幾人身後的趙星宇是又高興又生氣。
高興的是薑淺已經花了三億多,根據圈內不成文的規定,她很可能不會再出手;但他生氣也是因為這個。
對方用三點三億的價格拍下這幅畫、並且時奕州的那位助理在聽到她聲音後就沒有加價這件事,已經能反映出太多東西。
趙星宇想起自己那個每天喊著非時奕州不嫁的妹妹,逐漸頭疼了起來。
這該怎麼辦啊...
拍賣會仍在繼續,不過今天最重要的一件拍品已經成交,接下來又拍賣的則是幾件並不貴重的現代藝術品,眾人紛紛競價,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收獲。
又過了十幾分鐘,終於到了另外一個重頭戲,也是今天的大軸拍品,ER公司在本季度推出的三款獨一無二的鑽石項鏈。
晶瑩剔透、熠熠生輝、耀人眼目。
“時總!”
東西剛一推出來,李特助就按捺不住了,他看向身側的時奕州,男人點了點頭。
他並不喜歡欠彆人的。
《allegory》被薑淺拍下當作他的生日禮物,就算他二十六年來都沒有收禮的習慣,也無論如何要拿些東西當回禮。
要是不夠,他還可以再多打些零花錢錢過去給她。
時奕州這樣想著,絲毫不在意薑淺連拍賣的錢都是他打過去的這件事。
最後,除了薑淺主動出價的那件首飾之外,ER剩下的兩件鑽石項鏈都被時奕州以三千七百萬的價格拍了下來,甚至和上一家多出了四百多萬的空隙。
不管在座的一些人鬨了多大的脾氣,這三件首飾最終都會落在一個人的手裡。
然而在星期六,時奕州生日的當天。
這位早早忙完了工作的總裁坐在辦公室等到了十二點——
最後什麼也沒收到。
連一句生日快樂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