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蕭一見她笑就有些不好意思。
“沒關係,那個小演員我見過,可愛又機靈,台詞背的也好。”他不自然地咳了咳,接著偷偷看了一眼薑淺,發現對方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
也說不出是該高興還是該失落,青年隻能朝著先前時星祁離開的地方望去,“剛才是淺淺姐的朋友來探班了嗎?”
“親戚家的孩子沒錢了,找我來要錢花。”
“...真是辛苦你了。”
顧言蕭顯然是沒想到這個答案,但也聽得出來薑淺不想多說,於是立刻收了心,“明天我們要拍第一場對手戲,要不要提前對一下台詞?”
薑淺唔了一聲,翻開手邊的劇本看了一下,還真的有這個部分。
她想了想,“那我們去一號片場後邊吧,我剛好想去取瓶水。”
人多的地方也好避嫌。
青年點點頭,沒有拒絕。
另一邊,按照薑淺的計劃,時星祁將機票定在了星期天的上午,一般這個時間段時奕州都在公司辦公,也省得他到處去找他。
A市,時悅集團大廈頂樓。
身穿白襯衣的男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邊俯瞰著整座城市的風景,他兩隻袖口隨意地挽起,柔軟的黑發也隨意搭在額前。
雨後陽光分外明媚,入目之處天晴無雲,看到這樣的景色本該覺得放鬆才是,可時奕州的心情卻莫名有些不好。
這種不好不是薑淺帶來的,而是他判斷失誤而導致的。
想起那幅畫,這位年僅二十六歲的總裁抿了抿嘴,摘下眼鏡放在桌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餘光中,兩個墨綠色的絲絨盒子被一上一下壘在了一邊。
突然,桌上的座機響了起來。
時奕州難得有些任性的不想去接,但過了一會還是湊到了跟前去。
結果他的手還沒碰到機子,鈴聲驟停,正對著辦公桌的玻璃門被人猛地推開了。
“哥!”
時星祁的聲音一如既往充滿力量,坐了三十層電梯的青年麵帶喜色,才剛喊出聲就發現二十米開外的時奕州背光而立,眼神似乎...不太友善?
是不是來錯時間了...
時星祁抱著畫的手一僵,但來都來了,他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走。
青年故作隨意地將畫靠在了客用沙發上,邁著步子上前去,“哥,好久不見。”
“你還知道回來。”
時奕州戴上眼鏡,目光越過他望向了玻璃門的地方;明明是訓斥的一句話,但時星祁卻莫名覺得自家親哥此刻的心情並不壞。
是因為見到了自己嗎?
他不由有些想哭。
青年吸了吸鼻子,咧開大嘴正準備衝上去給時奕州一個滿懷親情地擁抱——突然,麵前的人臉色變得極其不好,周身的氣壓也跟著低了起來。
這怎麼翻臉如翻書啊...時星祁伸出的手尷尬地縮了回來。
他的親哥情緒分析雷達出現錯誤了嗎。
過了五六秒,氣氛逐漸轉向尷尬時,時奕州終於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先前被他帶進來的、蓋著紅布的正方形物體上。
一個人來的。
時奕州心想。
見他注意到了今天的重頭戲,時星祁一下子又變回了平時吊兒郎當的模樣,嘿嘿一笑。
“哥,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看,你一定會喜歡的。”他邊說邊迫不及待地跑到了沙發跟前,將紅布一把掀開。
“《allegory》”
時奕州突然一愣,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情,他緩慢地走過去,果然是那幅畫。
是該向她道歉吧。
“替我謝謝——”
“哥,這畫是我一個朋友拍下來的,成本三點五,我勸了她好久才要到了一個低價,還直接把畫給你背過來了,三點六億,買不來吃虧買不來上當啊!”
“……”
時奕州側過頭。
自家親哥的眼神晦澀難懂,時星祁撓撓頭,以為他在思考,“我感覺蠻劃算的了,要不考慮考慮?先說好,我是絕對中立的,絕對沒有中間商賺差價。”
“……”
要不是時奕州頭腦時刻清醒,他都快懷疑在拍賣會上自己是不是記錯了價格。
男人的目光冷了下來,正準備好好敲打一下自己這個傻弟弟的時候,“唉?哥,你怎麼也買ER的東西啊,給誰買的啊。”
時星祁疑惑地問道。
他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兩個盒子,正準備上去打開仔細瞧瞧時,右手手腕冷不丁被時奕州抓住了。
掌心懸浮在盒子上十厘米的位置,兄弟兩人目光相觸,時星祁一愣,接著兩條粗眉死死皺起。
“哥,你可彆忘了,你可是結過婚的人。”
時奕州沉聲,“什麼意思。”
“我們時家可從來沒有亂玩的壞毛病,就算你不喜歡薑淺,也沒有必要和彆的女人不清不楚!”
“你給我好好說話!”
“我說的就是人話!”
兩個人的聲音一個比一個高,“怪不得她這麼害怕你,你身邊的女人沒少去騷擾她吧。”
時星祁怒吼出聲,說完後又突然笑了,隻不過那個笑容怎麼看怎麼嘲諷。
時奕州突然覺得自己呼吸都不順暢了起來,一大堆莫須有的帽子扣在了他的腦門上,他緊咬著後槽牙,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冷靜。
然而就在兄弟二人之間的氣氛即將到達臨界點的時候,頂樓辦公室的門又一次被推開了。
時奕州冷冷回頭,這個平時連敲門都不一定能進來的地方居然在一天時間內被闖進來了兩次。
但李特助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
他風風火火地舉著手機衝到了房間裡,“不好了時總,太太她上熱搜了!”
房間裡有一瞬間的寂靜。
“太太?!”緊接著就是時星祁語調尖銳地喊了出來。
李特助被這一嗓子嚇了一跳,這才注意到屋子裡還有其他人。
“時二少...”他喃喃自語,定睛一看,沙發上靠著的不就是那幅畫嗎!
那股委屈勁一下子就衝上心頭,“時總,我就說——”
“出去。”
時奕州一把甩開時星祁的手,麵色陰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