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雅的聲音並不小,順著半開的玻璃門傳到了裡麵來,薑淺看到櫃姐臉上帶著歉意的笑容,心中突然升起了一個壞主意。
“刷卡吧。”
她一將黑卡拍在桌上,甚至連試戴的環節都省去了。
突如其來的舉可真是氣壞了楚心雅,“你!”她支支吾吾又死死地盯著薑淺的背,似乎這樣就能她盯出個好歹。
要知道她昨天經過商場的時候就在外麵滾的海報上看到了這條項鏈,如果不是當時有急走不開身,這東西昨天就應該到她的手裡。
楚心雅回家惦記了半天,今天更是起了個大早,誰能想到這樣都能被人截了胡?再加上今晚還有個重要的活要參加,她買的禮裙恰好就缺這麼一個樣式的搭配——
“你成心的!”
她說話一點都不客氣,而且連理都不講,實在是家世背景給了她足夠的底氣。
薑淺和池薇卻相視一眼,覺得對方實在是可憐。
楚心雅的媽媽在她剛出沒多久就因病故去,十三歲前的小姑娘都被養在姥姥家。直到張榮海的原配去世,想要尋找當年月光再續前緣時才知道佳人已死,隻給自留下了這麼個女兒,於是不顧老父親的阻攔,立刻將人接到了a市。
對於楚心雅來說,小的時候過的都是苦子,十幾歲突然多了一個身價不菲的親爹——雖然隻能侄女的身份待在張家,但她過得甚至比原配的女兒要好得多。
穿金戴銀,從吃五毛錢的辣條都要扣扣縮縮,一躍變成了每個月將花錢都有七位數的大小姐。
再加上十四五歲本來就是性格成型的最重要階段,張榮海光顧著寵孩子,卻忘了教孩子,一下子楚心雅縱成了現在這副模樣,看誰都沒有好臉色,完全隨著性子和喜好辦,霸道得不行。
總覺得她想要的東西就必須是她的,人連看兩眼都是跟她過不去,長往的觀念深入人心,想改都改不掉。
更說她甚至沒想改。
“太過分了你!”一聲尖銳的喊叫過,就在楚心雅準備推開保安進去理論時,身一直沒有說話的張心蕊冷不丁拽住了她的袖子。
“堂姐。”
“這裡人多。”
女人淡淡的聲音喚回了楚心雅的理智,讓她原本伸出去的右手也收了回來。
對,差點忘記了……
但她的火氣還是沒有消掉,斜著眼睛瞥了瞥張心蕊,又覺得她是在故清。
“叫我堂姐!”女人一甩袖子掙脫開來,五官被遮了個嚴實卻仍能讓人感受到她的怒意。
明明她才應該是爸爸唯一的孩子……
楚心雅狠狠地了一眼張心蕊,拎著包怒氣衝衝地扭頭離開了商場。
看著這位‘堂姐’遠去的背影,張心蕊麵上儘是淡然,仿佛對她給自甩臉的一點都不介意。
“麻煩你幫我叫一下那位池小姐和薑小姐吧。”
直到人走遠了,她又朝著保安禮貌一笑。
聽她叫出兩位貴賓的名字,保安不禁回頭看向身的座位,池薇抬了下手,男人於是將拉在玻璃門前的線解了下來,又幫她取來了一張的凳子。
走近的張心蕊微微頷首,“池小姐,好久不見,薑小姐也好。”
她緩緩坐下,優雅。吐出兩句話語調相似,對待薑淺時也是同樣的態度,在疏離和友好間找到了最佳的位置。
池薇不知道她的來意,客套地笑笑,“張小姐也出來逛街啊。”
“對,今天晚上有孟家的酒會,我想出來挑兩件首飾,池小姐薑小姐也要一起出席?”
說罷,她將視線從池薇身上滑至薑淺那邊,似乎在等著她開口。
短發女人用叉子叉了一塊小蛋糕,池薇抿嘴一笑,主攬過了話茬。
“是有收到請柬啦,畢竟是做慈善,我也想儘一份。”
“確實,隻是今天實在不好意思。”張心蕊眉眼微垂,“我這位姐姐的脾氣有點衝,讓你見笑了。”
“隻是一點小衝突,不用放在心上。”
池薇的話讓留著黑長直的女人感激地點點頭,又在轉身之際麵露歉意地望向了薑淺,“剛才她對薑小姐出言不遜,我替她道歉。”
“張小姐言重了。”
張心蕊隻當她是在客套,語意更加真誠,“今天是我的問題,有機會的話讓我做東,不然我心裡會過不去的。”
這邀請也未免太過突然,但伸手不打笑臉人,薑淺還是笑著應下,順著說道有空再聚。
三人本來就不熟,也沒有多少能聊的話題,一杯茶沒喝兩口張心蕊就提出了要走。
極具淑女品質的女人就連起身時背都繃得筆直,互相道邁出了er的店門,薑淺看著她的背影,感覺有點奇奇怪怪的。
“怎麼了淺淺。”
女人偏過頭,“我覺得剛才那段對話有點耳熟。”
池薇沒懂,“怎麼耳熟了,等等,你怎麼就刷了你的銀行卡!”
“時奕州的卡,不刷不刷。”薑淺毫不遲疑道,目光卻從店麵北邊的玻璃關注著張心蕊,直到她徹底消失不見。
“怎麼說呢...文縐縐的,讓人渾身不舒服。”
女人喃喃自語,這句就連池薇也沒聽清楚。
這個街逛到中午也算是到了尾聲,一對好姐妹在外邊簡單的解決的一頓午餐,飽腹過,開著車回了薑淺家。
晚上的宴會從七點三十開始,二人也不急著收拾;抱著丸子看了電影,又是窩在沙發上小憩了一陣,等著時間快到了才開始好好打扮。
至於工具人時星祁,也被一通電話召喚到位。
原本就對薑淺言聽計從的熊孩子買了最早的一班飛機,又聽還有工資拿,心情更是好的不得了,回家換了最貴的西裝,準備開著自的愛車好好瀟灑一晚上。
時間匆匆而過到了大下午,太陽逐漸落下,夕陽於大地上抹上金黃。
薑淺原本是不打算戴今天那條買的項鏈的,但一想到和楚心雅的意外相遇,心裡忽然來了主意,乾脆項鏈掛在了池薇脖子上;卷發女人推脫了好久,直到她答應讓自回一個差不多的禮物之才接了下來。
都有了心中滿意的搭配,兩人站在試衣間內拍了半天照片,過了一會,樓下的門鈴響了起來。
“我去開門。”
“我跟你一起去。”池薇提著裙擺順著樓梯緩慢下移,那邊的薑淺速度快一些,已經走到了跟前。
夕陽從屋外灑進來,門外處,一身西裝革履的池逸笑著站在那裡。
舉起手,“晚上好。”
薑淺被大的人影嚇了一跳,她微微凝神退了一小步,“晚上好。”
池薇磨嘰著從樓梯邊躥了過來,見自家親哥上門,小跑著歡實地不行,“哥!今天有夠帥哦!”
裁剪合身的西裝配著銀色袖扣,三百六十度看上去都是精致拉滿的好男人。
“不是說了要給你撐場麵?”池逸笑笑,“這條項鏈也好看。”
“是淺淺給我買的!”池薇搶答。
看著妹妹不停地撫摸著上邊的鑽石,就知道她有多喜歡這個件飾品,“那我要好好謝謝薑小姐了。”
池逸溫和地看向薑淺,女人卻覺得沒覺得這是多大的一件。
她輕拍池薇的背,“沒關係,薇薇,快去換鞋吧。”
“好!”
想著今天晚上還有大要辦,池薇是一點也不含糊,走之前好好檢查了隨身攜帶的所有物品,這才拉著薑淺的手一起出了門。
兩條裙擺隨著夏晚風微輕輕飄,一旁的池逸快步出了小院,給她讓出了足夠的位置。
男人率先走到車邊拉開車門,將手放在了車沿上邊,“薑小姐請。”
“謝謝。”
池薇看著這一幕捂嘴偷笑,就在薑淺已經提起裙擺,準備坐上座的時候:
“嫂~~~~~~~子~~~~~”
明黃色的瑪莎拉蒂在夕陽下疾馳而來,時星祁扯著標誌性的大嗓門,“坐~~~~我~~~~車~~~~~”
池薇:“……”
薑淺:“……”
隻聽時星祁那猴子一樣的呼喊聲始終不停,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還伸出敞篷跑車揮舞著。
“我表哥說得對,我有點悔了。”池薇一時間有些站不穩,眼神中帶著恍惚。
原本低著頭池逸也被吸引了視線,平靜地看著車子接近,愈發覺得這一幕有意思。
下一個瞬間,時星祁一個漂移停在了池逸的法拉利麵,嘴裡就跟炮仗一樣噠噠噠亂響,“嫂子,王牌司機請求出戰!”邊說邊還拍拍副駕駛的座椅,“池薇你跟你哥坐一塊兒去,一家人跟一家人坐比較好,整這些亂七八糟的。”
池薇氣得臉都紅了,她轉身去拽薑淺的胳膊,“淺淺我一起吧。”
時星祁見她發,也鬼哭狼嚎了起來,“嫂!子!是我啊!你的好弟弟!”
薑淺:“……”
她看看池薇,女人鼓著臉氣哄哄的;又瞅瞅時星祁,熊孩子的眼睛眨巴眨巴,仿佛是一隻可憐兮兮的羊崽。
薑淺最看了一眼池逸——男人笑著將車門又拉開了一些。
這個場景怪異極了,搞得她像是個被妃爭搶著的皇帝似的。
女人打了個哆嗦,權衡過捏捏池薇的手心,“你先去吧,剛好我再叮囑一下,讓熊孩子一會兒出岔子。”
畢竟時星祁的腦回路,前期不跟話說清楚,出了就會靠著腦補自由發揮,一般都不太好收場。
“……”顯然池薇也明這一點,這下子也不硬拽著人了。
“那我一會兒見。”她說完惆悵地看了一眼時星祁,歎著氣上了池逸的車;薑淺和男人點頭示意,過去拉開了瑪莎拉蒂的車門。
在薑淺係上安全帶的瞬間,時星祁就頂棚合上了。
“嫂子!”
“你怎麼能和池逸一起去舞會呢!你缺舞伴應該找我啊!”
薑淺咬緊牙關,“這個情我已經給你講了三次了,你是不是還是聽不懂。”
“道理我都懂,那可是池逸!”時星祁伸出雙手虛空抓了抓,一副一言難儘的表情。
女人斜眼翻了一下,“內急就去上廁所,擺便秘臉給誰看。”
“哎呀不是!”
時星祁支支吾吾半天都沒能說出個所然,那難言喻的表情讓薑淺狐疑地上下看了好幾眼,“我發現…你好像對很有偏見啊。”
“怎麼,就是你爸口中人家的孩子?”
“差不多吧。”時星祁拍了一方向盤,“和時奕州都是兩個變態,但時奕州是大變態,是中變態!”
薑淺:“……”
有病?
“還是閉嘴開車吧你。”
她話音一落,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無論時星祁在旁邊怎麼指手畫腳都當沒聽進去。
無處發泄的熊孩子朝著車窗外一看,那邊的保時捷已經開出了十米遠。
可惡的池薇,居然讓嫂子接觸池逸那個怪人,她一定是來拆散這個家的!
時星祁在心裡惡狠狠罵了好幾句,然摸出手機趁著薑淺閉眼的功夫發了條微信。
[爺富奈我何:時奕州!tm開會了!速來!]
[再不來家要掉了!]
[危!]
[大危!]
[大大危啊!]
五條消息瞬間被查收,一同過去的,還有時星祁偷拍池逸在打開車門時露出的溫和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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