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凝一瞬間有不知道該如反應。
救了她的人是薑淺, 居然是薑淺。
‘不可置信’四個字被牢牢釘在她的臉上，程雨凝平日裡的元氣與活力消失不見，看上去像是被什麼東西抽乾了力氣。
她在腦海當中喊了好幾聲二貨, 但現在才剛過24小時，002號係統還沒有從工廠返工回來。
怎麼會是薑淺呢？
是啊...
李特助是時奕州的人, 親口說了是‘太太幫了她’，那可不就是薑淺嗎。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紗投在桌上，是三伏, 程雨凝卻莫名覺有冷, 眼睛也突然有些酸；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呆呆地坐在那兒。
對女人魂不守舍的模樣落在薑淺的眼中，讓她稍稍遲疑了片刻。
“雨凝，你沒事吧。”她輕聲問道。
“其實這件事說來也挺奇妙，加上剛進娛樂圈, 有些事情不太方便透露...”
薑淺以為程雨凝是被時奕州自己的事情給嚇到了，還凳子往那邊拉了, 想要跟她簡單解釋解釋；誰承想對方居然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連杯子裡的豆漿都因為她劇烈的動作灑了出來。
色的桌布瞬間被浸濕, 薑淺一個激靈，表情僵在了臉上。
這是...怎麼了？她的思維正在高速運轉——
難道程雨凝拿的真的是攻略係統，她選定的目標...恰好就是時奕州？
薑淺的心跳快的過分, 心臟似乎要飛出胸膛，她稍顯茫然望向程雨凝，對方的影子在地毯上投出長長一片，竟看上去有些蕭索。
“雨凝...”薑淺喚了下她的名字，憂鬱程度堪比瓊瑤阿姨的情深深雨蒙蒙。
然就是這一聲，冷不丁讓程雨凝回過了神。
兩雙亮的眸子對在一起, 程雨凝的眼睛瞪大了。
“等等，淺淺你不要誤會，不是因為時奕州的事情——”她邊說邊慌張地擺著雙，“就是，就是...”
程雨凝苦笑了一下，“就是一直以為救了的是彆人，沒想到是你。”
她聲音低沉，聽薑淺起身走到了她的身邊。
短發女人拍了拍她的後背，想讓她放鬆下來，“是恰巧是薇薇，如果那時候有彆人，一定也會幫你的。”
“好了好了，彆哭喪著臉，都快成花貓了，且跑上跑下的都是李特助，時奕州是一家人，那幫幫沒有區彆啊。”
薑淺一字一句緩緩說道，答案卻讓程雨凝更加難受。
她從小是在奶奶身邊長大的，上的學校也都普普通通，成績不算好也不算差，然就是因為卡在正中間，學習好的看不上她，除了抄作業考試，那些成績稍弱一些的孩子也抱怨她不跟們一起翻牆逃學出去玩。
從小就沒有什麼朋友，爸媽離婚，沒人要她，乾什麼都不上不下。
唯一有個興趣就是演戲，可沒有門路；好不容易托人找到了機會，結果被下了藥，差連身體都給出去。
程雨凝覺自己一生中最幸運的事情有三件。
第一是有一個愛她的奶奶，論她乾什麼都選擇支持她；第二就是在危險的時候被人救了，還讓她擁有了進入演藝圈的機會；第三是綁定了個係統，多了個隨時隨地都能跟她對話的朋友。
還有一件可以在未來劃成第四幸運的事情，那就是認識了薑淺。
雖然一開始是因為幸運值才選擇接近她的，但是慢慢接觸著，似乎她們也變成了真正的朋友。
對了，奶奶說什麼來著。
哦，要珍惜每一段友誼。
自己真的要為了一積分改變薑淺的生活嗎...
程雨凝退縮了。
她人生中第一次鼓足了全部勇氣：“差乾了一件錯事！”
“但幸好停留在了差。”
這句話是低喊出來的。
她說完後轉過頭盯著薑淺的眼睛，語氣裡包含著前所未有的認真與肯定。
薑淺怔住，在程雨凝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程雨凝繼續說道，“有些事情一直以為沒選，但是仔細想想，還是能做出選擇的。”
“對不起。”
她說完後埋下腦袋，自以為說的話沒頭沒尾，可這三個字一出，薑淺幾乎一下子就了。
程雨凝在為係統道歉，且這位女主角所綁定係統似乎不像自己想這麼溫。
沒準就像她曾經看到的很多本中寫的那樣，靠彆人的好感來獲取積分，再讓宿主獲便利...
至於被攻略人會不會有什麼影響——看她這個反應，多半是有的。
薑淺的嘴張了又合，又感覺現在說什麼都不合適。
安慰一下程雨凝？還是問一下她到底做什麼了？還是回一句...沒關係？
她看著程雨凝蔫兒了吧唧的模樣，識那句對不起可能不僅僅是對她說的，也包含了她自己的堅持。
女主角還是有女主角的魅力的啊。
薑淺抬起把她劈叉的齊劉海撥弄了一下，笑了笑，“雖然還有懵，但很多事情不用說，你自己心中有數就好。”
程雨凝突然覺這一幕很刺眼，她眼睛一紅，一把抱住了短發女人。
“淺淺！”
這個擁抱讓人措不及，薑淺差就被撲在地上，“好了好了。”她艱難地穩住身子後拍拍程雨凝的背。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個兩個三個地都要她來哄，話說回來自己上輩子為什麼想不開進了演藝圈，不去當個護士或者心理醫師之類的呢。
想著想著，薑淺突然覺肩膀上濕了一小塊。
“你彆把鼻涕弄衣服上了...”
“沒有。”程雨凝悶悶道。
“你彆裝...感覺到了。”
“...給你洗。”
薑淺真想彈一下程雨凝的腦殼，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誰讓人正在哭呢。
她在心裡歎口氣，“你起來的時候小心，害怕拉絲。”
薑淺的話還沒說完，懷裡的程雨凝就猛地直起了身，然後...透的線條在空中拉出一道長長的弧線，最後掉在了地上。
薑淺低頭看地：“……”
程雨凝乾笑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其實身體挺好的，沒有感冒，大病小病都沒有。”
薑淺抬頭望她：“……”
這個眼神看人有些慌張，讓程雨凝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可她突然靈機一動：“要不你脫下來幫你洗！”說完後直接上去撩短袖的下擺——
“哎哎哎彆動！”嚇薑淺連續退後好幾步，逃出去了兩米遠，“不用不用。”
程雨凝被冷不丁叫停，眼淚還掛在眼眶上，她用背一擦說著就要過去，“沒事，讓來吧，這都是小事。”
自己小時候不小心把墨水灑在同學身上的次數可真是太多了，幫人洗衣服都是輕車熟路。
套件的廚房不大，二十幾多平已，可程雨凝每走一步，薑淺就退一步；薑淺退一步，程雨凝又會因為疑惑多走一步。
她咂嘴，“淺淺你彆跑啊，洗個衣服已，直接給你送過來。”
此時的薑淺已經靠到了灶台邊上，退可退之下，她抬起橫在胸前，“你知道現在這一幕像什麼嗎。”
“像什麼？”程雨凝果然停在原地開始思考。
“霸總文學裡的小花女主不小心把咖啡灑在了老板的身上，急匆匆地拿著紙幫擦，擦著擦著就擦出了感情，接著老板的價襯衣回家清洗，然後在送還回衣服的時候被所有人看到，坐實了辦室戀情，從此過上了沒羞沒臊的生活。”
薑淺幾乎沒有換氣地講完了這段話，然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程雨凝。
程雨凝：“你很懂嘛。”
薑淺：“...這麼長的故事你就給這四個字？”
程雨凝想了一下，後恍然大悟，“所以你時奕州的故事是由你把咖啡潑在身上開始的？”
薑淺的兩個眼皮都開始抽抽了：“...其實剛才說這麼多都是在拖延時間，酒店有清洗業務，兩三個小時連燙帶熨地就能送回來。”
“還能這樣。”程雨凝哇了一聲。
“是不是有套房才給提供？”
“要是住客都行，都是要收取額外費用的。”薑淺發現她似乎打消了幫自己洗衣服的念頭，緊繃的身子放鬆了下來，“你沒試過嗎，還挺方便。”
程雨凝搖頭，“大學畢業後才第一次住酒店，現在的話...便宜的衣服在家洗，貴的都被陳姐助理帶去乾洗店了。”
第一次？薑淺有些外。
“之前旅遊的時候都住民宿？”她隨口問道。
“沒有啊，平時都在家陪奶奶，連大學也是卡著開宿舍的日子過去。”一提到老人家，程雨凝整個人又恢複了先前元氣滿滿的模樣，“且也沒什麼...也不太喜歡出去玩。”
薑淺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小時候。
她也沒什麼錢，從孤兒院走的時候在鞋底壓了賣瓶子來的五塊二毛錢，吃飯都困難，更彆說住了，在沒進演藝圈之前，能睡在快餐店的桌子上都是運氣。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想起了在a市時張小琪指給自己的養老院大門。
“唔。”可就是那個瞬間，薑淺的太陽穴傳來一陣刺痛，讓她忍不住悶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