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薑淺對自己再次上了熱搜的事情還毫不知情,她正渾身僵硬地站在走廊上,忙著哄著懷裡的人形大狗狗。
雖然b市的天氣因為即將來臨的暴風雨降了些溫度,但現在畢竟是七月下旬,整個夏天最為炎熱的一段日子,時奕州他穿成這樣
真的不熱嗎。
被拘在懷中的薑淺動了一下,發現時奕州的勁比她想象當中還要大。
——總之就是不願意收手的意思。
她想了兩,右手從對方戴著帽子的頭頂滑倒後背,一下兩下,反複地重複著這個動作。
薑淺邊動還邊斜著眼睛觀察著,漆黑的墨鏡讓人看不清他的具體神色,但那抿起來的嘴唇倒是將他的小情緒展露得一覽無遺。
時奕州總覺得自家老婆的手法像是在給狗子順毛——
丸子她養的那隻秋田犬是叫丸子沒錯吧。
男人的嘴角越抿越緊,看似不滿,實則腦袋連分毫弧度都沒有偏,依舊任由薑淺在他頭上來來回回做著惡。
薑淺見狀,嘴角的弧度逐漸加深,直到最後忍不住笑意,連肩膀都顫抖了起來。
她又給時奕州順了好一陣毛,等到胳膊開始酸起來後才輕輕將人推開,趁機離開了那如同火爐一般的懷抱。
“真是不嫌熱。”薑淺還嘀咕了幾句。
被時·因為還想抱著老婆,儘管汗流浹背但還是死鴨子嘴硬·奕州反駁了。
“我不熱。”
“對,就你厲害。”薑淺扇風的手一頓,眼皮都快翻到天花板上。
她的小動作看在時奕州眼裡,笑容更深了一些,他摘下墨鏡塞回兜裡,轉而將平時帶著的細邊近視鏡重新架在了鼻梁骨上。
熟悉的裝扮算是回來了一半,但那過於休閒的外觀還是讓人覺得有些不太習慣。
察覺到薑淺微妙的表情,時奕州一把將她抬起的手牽了下來,靜靜握在了掌心。
“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他這樣問道,真摯的目光落在薑淺的臉上,視線灼熱的嚇人。
男人的話題轉得很快,快的讓人有些反應不過來。
就好像突然從夢中驚醒,一瞬間,什麼馬甲、什麼周亦、什麼界限感,統統在頃刻間消失不見。
時奕州說,“不管去哪兒,我都可以陪你一起去。”
他說話時似乎有一種魔力,明明不是什麼海誓山盟,但聽在人耳朵裡,卻會止不住地讓人心跳加速。
——一種名叫真誠的東西。
薑淺覺得自己的手心開始冒汗了。
隻要抽出自己的手,隻要退後一步,隻要搖搖頭就可以和他劃清距離,可是自己真的要這麼做嗎。
為了一個還不確定、也許是想歪的是事情。
她悄悄咽下一口口水,最終選擇抬起頭,直麵擺在麵前的所有障礙。
薑淺對上了那雙好看的眼眸,儘管樓道昏暗,那雙自己喜歡的瞳孔當中所映照出的她的身影,竟是說不出的清晰。
“真的嗎?”真的讓我選嗎,還是說真的無論去哪裡,你都願意陪著我一起去嗎。
她想,她就問一次,隻問一次。
“真的。”時奕州的眉眼溫和下來。
薑淺的嘴角咧了一下,似笑非笑。
她將被抓住的手鬆開了一些,接著又回握了回去,“那我想看星星。”
“好,那我們就——”
然而薑淺話音剛落,時奕州那邊也才吐出了幾個字——轟隆一聲,相視而立的兩人耳邊突然傳來震天的雷響。
轟隆隆地聲音響徹大地,兩個人同時嚇了個激靈,薑淺原本愉悅的表情更是瞬間僵在了臉上。
“……”
“……”
原本曖昧的氛圍唰的一下被衝散,一陣沉默飄散在空氣當中。
她瞥了一眼時奕州,“真巧。”
嗯,何止是巧,簡直是太巧了。
薑淺說著,沒忍住乾笑了起來。
先不說她本身就不是那種會享受的文藝人設,b市的暴雨可是要連下兩天,連太陽都藏在烏雲下麵臉腦袋都不露一下,這樣的天氣,還能看什麼星星?
她就是心情不好想任性一下,等時奕州答應自己後再改口說去乾些彆,但老天實在是太不給麵子,非要在對方承諾的時候劈道雷下來,顯得好像總之就是怪怪的。
薑淺咬了下下唇,“要不還是”
“好,看星星。”
要不還是算了吧,下次再看也是一樣的——薑淺原本是想這樣說的,然而不等她說完,就聽到時奕州堅定地答應下來,還用拇指勾了勾她的掌心。
薑淺第一反應就是望向走廊儘頭的窗戶。
現在才三點多鐘,外麵的天空已經黑了大半,黑雲壓下,隻剩下偶爾劃過的一絲閃電,在偶然間照亮周圍的環境,一看就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奏。
“去哪兒看。”她茫然地問道,甚至在電光火石之間突然瞬間還冒出了一個冷的要命的想法。
等等,剛才自己的描述清楚嗎?是星星,star的那個星星,時奕州不會拉著她的手,昂首闊步,然後帶她去b市的室內動物園看那些對著遊客瘋狂捶胸的大猩猩吧。
想起那個場麵,薑淺的雞皮疙瘩就已經起了一胳膊。
怎麼說呢總覺得以時家的這個基因構成,沒準他真能乾出這種事情。
薑淺決定把這個計劃殺死在源頭,她晃了兩下兩人牽著的手,“沒關係,下次吧。”猩猩,實在噠咩。
可時奕州一聽這話,眉毛一擰,立刻掏出手機,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了好幾下,然後將屏幕遞到了她臉前。
以一個標了公裡數的導航地圖。
“這裡距離機場隻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怎麼樣,走嗎。”
薑淺的頭歪了幾度“?”
認真的?
她瞪大眼睛仔細地瀏覽了一下整張地圖,發現終點處的定位竟然真的是b市的某個機場。
這叫什麼?拋下全世界去旅行,說走就走的愛情故事?
不對,這應該是既然追求刺激,乾脆刺激到底。
薑淺覺得自己的牙根開始疼了,“算了,萬一溜出劇組被人拍到,胡導和鄒導的高血壓都給犯了。”
見她收回視線,時奕州輕笑了一下,牽著她的手朝房門那邊走去。
“剛才不是還說自己沒這麼火嗎。”男人說話時風輕雲淡,讓薑淺總以為他是在和自己開玩笑,於是使勁兒地瞥了瞥嘴。
時奕州一聽這個動靜,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似的詫異地回過了頭。
“我是認真的。”
“啊對對。”薑淺依舊沒什麼太大反應。
時奕州終於急了,“我真是認真的。”
他回顧了一下今天說的所有的話,沒有哪一句像是在開玩笑的。
所以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了?直到兩人手牽著手回到了房間,薑淺端著茶杯去倒水時,他都沒想出個具體的答案。
時奕州開始不高興了。
男人按了按柔軟的沙發,憋了一股勁兒,走到了正對麵的小吧台那兒。
“我真沒開玩笑。”他小聲說道。
剛拆開茶包,順便想著晚上吃什麼的薑淺“……”怎麼還想這個呢。
她暗自歎了口氣,將茶包掛好後回過了頭,卻發現時奕州正垂著雙手站在自己身後,眼神當中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真誠,以及委屈。
真的是認真的啊。
薑淺懵了一下,輕啊了一聲。
時奕州一對上薑淺的眼神,就總忍不住地想上去牽她的手,但他轉念一想現在是在說正事兒,應該正經些來表明自己的立場,於是手抬起來又放下了。
可他心裡是這樣想的,這個動作卻在不知不覺中重複了三遍,看上去奇怪無比。
薑淺注意到他有些低落的情緒,突然覺得此刻的男人像是一隻河豚。
雖然看上去是在鬨脾氣,但實際上一點危害都沒有。
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