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夢嗎。
還是...
薑淺垂下眼睛，緩了好一段時間後才徹底清醒了過來，她側頭去看時奕州的位置，空蕩蕩的，枕頭上卻貼了一張紙條。
[先去開會，好好吃飯，乖。]
是時奕州的筆跡，當然右下角還包括了他那個醜到不行的emoji。
衝了個澡的女人攥著紙條下了樓，熬好的燕窩和牛奶都溫在了保溫設備裡，隻要打開晾一會兒就能喝。
不過看樣子時奕州才剛走沒多久啊。
薑淺摸了摸還有些熱的灶台，端著杯子有些無精打采地趴在了餐桌上。
那個夢...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
薑淺因為一個沒頭沒尾的夢境陷入了沉思，而程雨凝那邊，孟思巧休息了整整兩天後，狀態並沒有如她想得那般恢複多少。
“嘭”的一聲——
神色恍惚的少女手抖了一下，端著的茶杯一不小心落在了地上，碎片散的到處都是。
“哈，不好意思...沒拿穩。”
刺耳的聲音激的孟思巧一下子就來點精神，但還是有些乏力地揉了揉眼角，她說完後就要去拿拖把，卻被程雨凝給攔住了。
“好好坐著吧，這些事情我來就行。”
女人上去搶過拿掃帚，開始清理著地上的殘渣，她偶爾回頭去看孟思巧，對方卻還在那種恍惚的狀態當中掙脫不出來。
不祥的預感再度升起。
‘002號，你確定思巧真的沒事？’
程雨凝陰著臉，揮動掃把的動作都變得機械化起來。
她想著是不是自己在剛認識孟思巧沒多久，還沒完全想清楚的時，奪取她的那一小部分氣運，才讓對方陷入了如今的這種地步。
可是、可是那應該隻是一小部分。
按理來說最多會讓人在小事情上倒黴一點罷了，不可能對人體產生影響才對。
檢查也做過了，思巧身體沒有什麼病症，所以除了係統乾預之外，她真的再想不出彆的答案了。
所以究竟，究竟——
程雨凝的腦海一團亂麻，係統終於在她要露出端倪的時候冒出了頭。
【統統來咯~宿主寶貝不是帶她做過了檢查嗎，沒有問題的呀？】
‘沒有問題你告訴我現在是怎麼回事？’她克製著怒火。
【統統幫宿主想個辦法，你要不然吸一點孟思巧的氣運吧~】可愛的電子音響起，像是一點一點在將人從溫暖拽入深淵，【隻要湊夠三十萬積分就可以幫她診...】
‘不要再說吸取氣運的事情了！’
程雨凝在顱內喊了出來。
‘氣運氣運，每天就是這兩個詞！’
係統有些嚇到了，【宿主...】
‘不對，你說會不會是B市的醫療環境不好？我要不要帶她去看更好的醫生？要不要給孟朔打個電話，先把思巧接走...’
她整個人開始渾渾噩噩，‘對，以孟家的條件，絕對能找到更好的醫生..！’
【宿主，我覺得——】
‘不行，要告訴他。’程雨凝冷不丁增大了聲音，將002號的電子音給壓了下去。
她總覺得係統那被自己打斷的話是想要拒絕這個提議，想要將孟思巧留在她身邊。
可是自己現在已經沒有彆的選擇了。
程雨凝看了一眼無精打采的女孩，撥通了孟朔的電話。可就在她沒有留神的瞬間，002終於下了有史以來最為大膽決定，用儘全力運轉著操作係統，一口氣吸取了沙發上女孩的大量氣運。
好不容易有個送積分的人，它怎麼會就這樣輕易錯過...
它僅僅分出一點注意力丟給程雨凝，她此時正握著手機沉浸在難過裡，呼吸時都帶上了哭腔，完全沒有注意到它的小動作。
於是002號變得更加大膽了起來。
在第二聲嘟聲響一半時，電話接通了。
“雨凝。”
是溫柔無比的聲線。
程雨凝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孟朔的聲音順著聽筒傳進了她的耳朵，短短兩個字就讓她圈在眼眶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滴在了地上。
她狼狽地用袖口抹了一把臉，又害怕自己的模樣被孟思巧發現，於是乾脆死咬著下唇，躡手躡腳跑回房間，靠在了漆黑房間的木門後邊。
“雨凝？是思巧還不舒服嗎？沒有給你添麻煩吧。”
電話那頭的男人溫聲細語，滿是寵溺，隻擔心著妹妹會不會給自己惹麻煩，卻一丁點都沒有想到罪魁禍首可能是她的可能性。
孟朔的態度讓程雨凝更加難受，就像是被什麼噎住了喉嚨。
她趕忙堵住聽筒擦了擦鼻涕，起碼把鼻音給藏下去。
這邊半晌沒有發出聲音，“雨凝？”
“剛才信號不好。”程雨凝又將手機拿回了耳邊，從係統商城兌換來了【台詞天才】BUFF運轉到了極致，讓她聽上去和平時沒有半分區彆。
“沒有，思巧很乖的，哪裡會惹麻煩。隻是...”
她咬住下唇，“她可能不適應，最近身體不好，你能不能過來一下，帶她看看醫生？”
“我前兩天帶她做了檢查，但是沒查出來什麼問題，可能是去的那家醫院不太好...”
電話那頭的男人語速稍微加快了一些，“沒事，慢慢說，思巧是什麼症狀，你去的哪家醫院？”
“就是她說很困，一直睡不醒...我帶她去的是B市公立的第一人民醫院。”程雨凝將頭埋在腿間，臉上的表情痛苦而又扭曲，聲音卻仍舊平緩，“孟朔，會不會是醫生水平不夠，你快幫她找個更好的醫生...”
“你彆急，我馬上就到。”
“我等你。”
“嗯，雨——”
“有什麼見了麵再說吧。”她說完後就飛快地掛斷了電話，生怕再聽到什麼安慰自己的話語了。
……
孟朔是晚上到的。
而在他來之前的這段時間，孟思巧的情況又惡化了不少。
整個人像是三天都沒睡覺似的提不起精神，甚至連坐直身體都變得有些困難。
雖然聽說自家妹妹的而狀態不對，也許是舊病複發，但等到孟朔下了飛機到了酒店，看到孟思巧模樣的時候還是沒忍住震驚了一下。
平時活蹦亂跳，總是閒不住的女孩如今臉色蒼白，看上去有氣無力，一副弱柳扶風一推就倒的模樣。
孟朔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上去摸了摸孟思巧的額頭：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還沒有發燒。
程雨凝一副錯全在她的樣子，因為緊張，人看上去也略顯憔悴，“大概是我帶她去的那家醫院不行，都沒檢查出來什麼。”
“你一定要給她找一個更好的醫生，她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
孟朔微微垂下眼瞼。
醫院不行...B市公立的第一人民醫院已經是北方公立醫院裡的權威了。
他看著程雨凝，“我馬上就帶她回A市。”
“太好了。”聽他沉穩的語氣，程雨凝得眼睛都大了些，臉上也找回了點血色。
“不過...我就先不過去了，你照顧好思巧，我過兩天請了假就去看她。”她猶豫片刻，顧及著兩家大投資商的進度，又想起自己前兩天已經曠了工的事，最終還是咬咬牙放棄了。
孟朔也知道主演一走就會影響整個劇組，況且自己的妹妹勞煩程雨凝照顧了這麼長時間，到頭來還要害對方擔驚受怕。
儘管擔心孟思巧的狀態，可他還是走過來抱了抱她。
“你也好好照顧自己，彆讓自己太累，要是你再病了，我一個人照顧兩個人可照顧不過來。”
“……”程雨凝擰眉望著他，眼眶微微發紅。
孟朔親了親她額頭，又在抬臉時刮刮她的鼻子。
“交給我吧，會沒事的。”
他壓抑的語氣裡夾雜著藏不住的擔心，可見孟思巧這次的狀況甚至都出乎了他的意料。
男人說完就抱著女孩走了出去，程雨凝也因為擔心而追到了外頭。
“思巧...”
她站在原地沒動，直到孟朔的車子開出去很遠，消失在茫茫夜色。
而等程雨凝回神的時候，腳站得都有點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