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部和肩膀被層層潔白的紗布細心包裹,臉色蒼白如紙,嘴唇透著不健康的紫色。
虞冉站在床邊,目光不曾離開他一分。
緊抿的嘴唇和緊握床欄的手泄露了她內心的糾結與不安。
按照原定計劃,她現在應該聯係沈家,報告沈翊凡的現狀。
但望著他此刻虛弱的模樣,她發現自己竟有些於心不忍,那些盤旋在心頭的計劃突然變得沉重無比。
是的,她的心,還未能徹底堅硬到不顧一切的地步。
至少,在那個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尚未透過窗簾縫隙。
溫柔地喚醒他的沉睡之前,她的心底深處,那份決絕便如同被濃霧纏繞的遠山,模糊而難以觸及。
虞冉深深吸進一口略顯涼意的空氣,那氣息仿佛在胸腔中凝聚成了某種堅定卻又複雜的情感,隨即她迅速轉身。
步伐堅定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踉蹌。
快步離開了那個充滿消毒水味的病房,一路下樓,直到便利店的自動門在她身後悄無聲息地合攏。
站在便利店的煙草架前,她的眼神在各色包裝之間遊移。
最終手指輕觸,選定了一包香煙。
返回醫院的吸煙區,虞冉的身體不自覺地蜷縮在角落的長椅上。
指間的煙蒂在輕微的顫抖中忽明忽暗,如同她此刻搖擺不定的心情。
她的背部緊緊貼著牆,那股來自醫院建築本身的寒氣仿佛要穿透薄衫。
直抵心頭,而她的目光則穿過眼前嫋嫋升起的煙霧。
遠遠地落在那即將隱沒於城市天際線下的夕陽,一抹如血液般濃鬱的紅,仿佛是對她內心掙紮的一種諷刺。
她猛地用手拍打著自己的臉頰,試圖以此來驅散那份自責與懊悔。
真是個心軟的蠢貨啊,她在心中無數次地重複這句話,仿佛這樣就能讓自己變得鐵石心腸。
這麼多年了,在情感與理智的交鋒中。
她以為自己學會了如何抽身而出,學會如何保護自己不再受傷,然而到了關鍵時刻,為何一切學識與經驗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與此同時,沈翊凡在病床上安靜地沉睡,時間仿佛在他周圍凝固。
一夜過去,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隻有監測儀器上規律的波形證明他還活著。
而虞冉,則在病房外的沙發上,以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度過了這個漫長且煎熬的夜晚。
每隔半小時,她就會強打起精神,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
走進病房,期待能看見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刻。
但每一次,都隻能麵對著那張沉睡不醒的臉龐,心中的希望一點點熄滅。
直到清晨,當第一縷晨光灑進病房,伴隨著護士輕盈的腳步聲,虞冉勉強支撐起身子,頂著那對明顯因為失眠而加深的黑眼圈。
眼神中布滿了疲憊與憂慮,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些,詢問著關於沈翊凡的情況。
護士看著她擔憂的樣子,用專業而又不失溫柔的語氣安慰。
同時也不忘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體。
在護士離開後,虞冉儘力收拾了一下自己淩亂的儀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