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如今叫散兵的那小子?”雷電影眉間微蹙,從打坐中下來,“他做了什麼?”
頗有要為崽出頭的樣子。
崽崽嘟著嘴,很不高興的控訴道:“他說要和我絕交!下次見麵就不和我當朋友了。”
雷電影眉心的倏然結解開,甚至眼中重新帶上了那一絲笑意:
“哦?你和他當朋友了?你不是說那小子脾氣很差嗎?怎麼當朋友了?”
崽崽雙手環胸,試圖狡辯:“我才不會和他當朋友。”
雷電影失笑:“上次你過來可不是這麼說話的,這次倒是變得孩子氣了許多。”
說著,她還給小家夥安排了小板凳。
“上次不是要偽裝成草神嘛,都被你揭穿了還擺什麼架子呢。”崽崽爬上板凳,吐吐舌頭,“我就是個幼稚的小孩。”
忽然,她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崩崩是知道他在和草神眷屬當朋友之後才突然翻臉的。”
“崩崩?”雷電影不解。
“對啊!他當時自我介紹說他有好多名字。”崽崽一邊說一邊掰手指頭,“散兵,斯卡拉姆齊,國崩,讓我挑一個。”
“他曾經確實有過‘國崩’之名。”
很直白的名字。
崽崽繼續說道:“他打架用的雷元素力,還會發出‘嘣嘣’的爆炸聲,所以我就叫他崩崩了。”
雷電影愣了愣,眼中笑意愈深。
這個稱呼聽上去確實有點好笑,聽完小家夥的解釋之後是覺得又合理又好笑。
按那小子的脾性來說,應該被氣得不輕。
“所以他為什麼知道你是草神眷屬之後突然翻臉呢?”
說完,雷電影又自顧自的說道:“不過他確實對我還有我的眷屬帶著敵意,難道是因為這個所以對其他神明及其眷屬都帶著敵意?”
雷電影還不知道崽崽口中的“草神眷屬”指的是蘭那羅,而不是崽崽本身。
當然,這其實大差不差。
“因為愚人眾吧,愚人眾在做不好的事情,但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不好的事情。”
說起愚人眾,雷電影回想起在稻妻發生過的事情,讚同的點點頭:“他們確實心懷不軌。”
但那又如何呢?愚人眾利用她實行眼狩令,她也順著愚人眾的手通過眼狩令執行永恒,不過是互相利用而已。
旅行者扭轉了她的意誌之後,愚人眾自然成了稻妻不受待見的一夥人。
說到底,雷電影承認自己的行為有過,但依然沒把愚人眾放在眼裡。
“我隻知道愚人眾在和教令院一起做壞事,化城郭的狐狸哥哥說教令院可能在賣國,他們好像見不到草神。
但我去問了納西妲……也就是草神,她說教令院不可能賣國,但更多的她又不肯說。”
崽崽憂愁的發出一聲歎息。
她明明才一歲,是不是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重量。
“勾結教令院……”這種套路,雷電影熟悉得很。
當時愚人眾就是勾結天領奉行和勘定奉行,試圖欺瞞神明的視線做出不利於這個國家的事情。
而這些愚人眾以為她不知道的事,其實她全都知道,隻是不說而已。
“萬一納西妲有危險該怎麼辦啊?”崽崽對此依舊很憂愁。
雷電影安慰道:“不要太小看神明的力量和感知力,教令院在須彌城內,也就是草之神的眼皮子底下,他們的一舉一動肯定都在神明的注視中。”
“真的嗎?”崽崽對此很懷疑。
她看納西妲就一副很好騙的樣子。
雷電影十分篤定的點頭:“智慧之主統領世界智慧,應當不會有漏於她視線之外事物存在,這一點你作為眷屬應該要比我更清楚才是吧?”
“唔……”
她也不知道她應不應該清楚,蘭薩卡作為眷屬,好像就不怎麼清楚關於草神的事情。
蘭薩卡說它們的任務是守護森林,草神沒有主動聯係眷屬的時候,它們也不會主動聯係草神。
崽崽忽然意識到,說不定蘭薩卡它們知道的還沒她多呢。
雷電影看小家夥一臉懵懂不安的樣子,再次安慰道:“縱使草之神隻有五百歲,但以她的智慧、她的權能,對付一個愚人眾綽綽有餘,更不用說教令院的那些普通人類。
神明能賜予人類智慧,自然有能力隨時收回來。”
雷電影說得信誓旦旦,再加上納西妲從來都沒有明確的表示過她需要幫助,崽崽也就稍微放心了一點。
當然,雷電影敢這麼說,也是從來都沒想過真的會有神能放著那麼大的權能當擺設,甚至會被人類PUA到最後變成自我PUA。
五百年的被迫閉關,到最後即使機緣巧合之下見到了其它神明,她依然優先考慮的是自己的身份和立場,從來都沒考慮過自己的感受,也沒注意到作為她自己所麵臨的問題。
“你說得有道理。”冷靜下來的崽崽又問道,“那崩崩在外麵學壞了你也不管管他嗎?”
“你不是說不和他做朋友了嗎?怎麼還會關心他學不學壞?”雷電影笑著問道。
崽崽像是突然被踩著尾巴的貓,瞪大了眼睛使勁狡辯:“我那是擔心納西妲被欺負!納西妲那麼小那麼可愛,就像一棵小樹苗苗那樣,看著很容易被欺負的好不好!”
雷電影知道她在狡辯,也不戳穿,回到之前的問題: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管顧過這小子的死活,我對他確實有虧欠。他行走至如今,經曆頗多,以後想要走什麼樣的路,我也無權插手。”
“好冷漠。”崽崽如是評價。
雷電影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臉:“冷漠嗎?”
“他不是你做出來的人偶嗎?”崽崽回想起和散兵的兩次相處,思索道,“他看上去不像是彆人家做的人偶那樣是硬邦邦的,他的表情、動作、外貌和普通人都沒什麼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