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嘴上說不救人,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跑過來看。
結果一看，小孩差點沒了。
散兵很好奇，小孩的父母到底是擁有何種神通,能讓她一直這麼作死還能順利長這麼大一隻。
好像從第一次見麵就一直在不斷作死。
初次見麵時被未知的生物哄騙兩句就跟著進入死域,後來明知道他是臭名遠揚的愚人眾執行官還敢隨意挑釁,現在還不知道從哪裡招來這種連已經成神的他都忌憚的東西，能活下來全靠她的運氣麼？
散兵緊緊拽著小孩的手臂，卻依然感覺到對麵傳來了駭人的力量。
潛意識在告訴他要離這個東西遠一點,但如果他真的鬆手，小孩的意識將會永遠消失在這個鬼地方。
“崩崩……”
“乾什麼。”
“我腿疼……”
散兵的目光落在小孩的腿上,隻看見小孩的兩條小短腿被黑紅色的荊棘緊緊地纏繞著，那些汙濁的棘深深地紮在小孩的腿上,就像是在源源不斷的汲取小孩身上的營養一樣。
“小鬼,下麵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我不知道，是上次那隻元素水蕈獸身體裡的東西,這個東西在吃它……”
“嗤,所以現在來吃你了？你還真是個舍己為人的老好人啊。”散兵咬了咬牙,另一隻手中彙聚了濃鬱的雷電之力，“可能會有點疼，就當是給你得一點教訓。”
雷電的力量本就蠻橫，而得到雷神之心力量加持的雷電之力更是強橫至極。
單單是散發出來的光芒，就讓人心生畏懼。
崽崽的表情驚恐：“你、你彆炸我啊！”
“嗬,晚了。”
雷電之力轟然落下,那些纏繞在崽崽腿上的黑紅色荊棘在蠻橫的力量中消散開來。
崽崽沒感覺到哪裡像是被雷轟過一樣,緩緩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要炸死我呢……”
“你在白日做夢。”散兵用力把小孩往上拉，“還在發什麼呆？不趕緊走？”
“可是、可是我有點困，我好困……”
其實本來就有點困,但一直在意識空間裡玩就下意識的忽略了。
現在一折騰，就更困了。
不是普通的困倦，而是來自靈魂的困，困到她的意識體開始不聽使喚，漸漸僵硬。
就好像靈魂開啟了自我保護機製一樣，如果不去休息，就要強行關機。
但是在這種危險的地方，失去意識等於直接把她喂給那些未知的東西。
下麵的東西再次纏上崽崽的腿，並且還在往腰身上蔓延。
散兵再次打下雷電之力，但這一次收效甚微。
崽崽的意識開始變得有點透明。
“喂！小鬼彆睡！”
但小孩已經不吭聲了。
情急之下，散兵直接借用神之心的力量，順著手臂注入小孩的體內。
一瞬間，小孩的意識就像是得到了填充，再次恢複實體的模樣。
“唔？”崽崽迷茫的抬頭，“怎麼了？”
那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茫然臉讓散兵氣得咬牙切齒：“我讓你彆睡！”
崽崽往下看了一眼那些不斷纏繞在她身上的東西，忽然抬頭問道：
“對了，一直沒問。如果你成神了，那你的領地在哪裡啊？”
依舊是咬牙切齒：“你在擔心布耶爾？還是在擔心巴爾澤布？”
“但如果你沒有領地的話，不就真的沒有信徒了？”
散兵緊緊地抿唇不語。
“我爹說，信仰成就神明。信仰裡帶的人界力是神明的力量來源之一，如果沒有信仰的話，那就會是個很弱的神。
所以你要多找點信徒來才能當一個很厲害的神明吧？
所以你一定要成為很厲害的神才行啊！”
這樣她就能出去炫耀了！
散兵完全沒意識到對方話語裡提及的“爹”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此時此刻，他隻明白，比起隻想用他做實驗的博士和隻想通過人造神獲取神明知識的學者，唯獨這個小孩，唯獨她一個，是完全不帶利益牽扯的希望他成為神明的。
這不是虛假的，這不是他的榮華之夢。
這顆[心]的到來，不再是被虛偽的祝福。
“既然如此，我怎麼能……”
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
散兵再次運轉神之心，神之力如同泉湧般朝著崽崽的方向傾注而去。
刹那間，光華如花綻放。
明暗彙聚交錯，形成一道一道的扭曲光痕。
神之心的光界力和禁忌知識的虛界力互相抗衡。
但也許是散兵根本來不及學會運用這顆神之心的力量，也或許是因為這顆神之心本就不具備足以對抗虛界力的力量，導致光界力迅速消退。
不僅如此，黑紅色的物質還一並鎖定了這個新神，虛空中開始大量彌漫著黑色的粘稠物質，眼看著就要逼近散兵。
“崩崩，謝謝你。”崽崽說道，“這樣就夠了。”
散兵低頭，看見小孩露出明媚的笑容：
“再見啦。”
說完，他的手倏地一空。
被他拉著的小孩像影子一樣消散在他手中，連同那些不知名的黑紅色物體一樣消失在虛空之中。
整個世界都寂靜下來。
散兵仿佛聽到有什麼東西再次碎掉的聲音。
輕輕的，微不可聞的，就像花開的聲音一樣。
說過要一起看煙花的……
再一次、再一次…再一次背叛了他！
虛無的空間中再次出現一土一木，飛速構建出華美而寂寥的借景之館。
就像被塵封在地底下的華美之棺。
不管過了多少年，不管經曆了多少事，哪怕是曆儘萬千劫難成了神明，他似乎始終都沒有從這個
囚籠中走出去。
一直一直的，被困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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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少年單手捂著額頭，低低的笑了起來：
“……還是一期榮華之夢，是榮華之夢。”
“什麼被真實祝福的[心]，和那些自私、虛偽、狡詐、詛咒的[心]也沒區彆，還不是是善與惡的眾生之謠。”
他在期待什麼。
終究是一顆不被祝福的神之心。
……
散兵睜開眼睛。
封閉而廣闊的空間，冰冷的紫色機械，還有身上那一根一根湧動著力量的管道。
現實的一切都散發著冷意，隻是本來應該麻木的他卻覺得此刻反而變得不真實起來。
“醒來了？感覺怎麼樣？”
下方的站台上，博士拿著紙和筆，不停的在記錄著什麼。
“剛才神之心的力量出現了大幅度的波動，你在剛才的睡夢中經曆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散兵淡淡回答：“沒什麼，做了一個噩夢而已。”
“人偶也會做夢嗎？還是說這是成神後帶來的副作用？”
博士饒有興致的翻了翻文件夾，對比著數據：
“隻是一個噩夢的話，不足以支撐這麼大幅度的神之力。
讓我猜一猜，你是在你的神明意識中遇到了什麼危險的東西？”
散兵表情一滯。
“你的心思實在太好猜了，很容易被人算計。算是看在我最完美的實驗體的份上，給你的一個忠告，最好把你的表情收一收。”
“好猜又怎樣？隻要有絕對的實力，陰謀詭計又怎樣？”
散兵某些方麵的狂妄可以說和博士如出一轍。
“好吧，願不願意聽是你自己的事。那回到最開始的問題上，你在你的神明意識裡遇到了什麼危險？”
散兵卻不願意說了。
“不願意說，是因為對方是你不想說的對象嗎？”博士用筆的另一頭輕輕敲打著紙麵，像是在玩一項什麼令人愉悅的遊戲一樣，
“聽說最近巴爾澤布改變了她的永恒意誌，她的神明意識應該有所改變，你該不會見到了你的[母親]吧？那可真是太巧了。”
說起雷神，散兵露出嫌惡的神情：“彆在我麵前提到她。”
博士敲打紙麵的動作一頓，麵具下的眼睛微微眯起：“你的脾氣要比之前大了很多，難道是因為成了神明，說話的底氣更足了？”
散兵露出狂傲的笑容，高高在上的俯視著他的創造者：“多托雷，你有空在這裡探究我的想法倒不如早點進行最後一步工作，早點消除這些可笑的情感。”
“不用著急，神明罐裝知識已經出現了，隻要等到教令院的那些人找來，你將成為真正的神明。
取代弱小的智慧之神布耶爾，易如反掌。”
說到這裡，博士眼底的興致愈濃。
在他的故國須彌，在曾經將他否定並且狼狽驅逐的教令院，他要重
新證明自己。
[優化人類]不過是低級的過渡實驗，隻要給他足夠的資源，就算是所謂的[神]，他也能製造。
區區神明……
“那我，拭目以待。”
散兵確實很期待這一天，隻要等到神明罐裝知識，他將隻會留下憤怒這一種情感。
但散兵不知道的是，所謂的神明罐裝知識，裝的就是在意識裡遇到的那種黑紅色的汙濁物質。
博士同樣也不知道。
畢竟神明罐裝知識就是一個禁忌知識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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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玥要是醒了該怎麼跟她解釋啊？”
“呃……走一步看一步？”
耳畔有熟悉的聲音傳來，崽崽猛地睜開眼睛，一眼就對上一雙大且靈動的綠色眼眸。
“溫迪哥哥？真的是你啊！是你把我帶回來的嗎？”
崽崽張開手，給了溫迪一個大大的擁抱。
剛才她就感覺到身體的錨點在靠近，而且好像還聞到了清風的味道。
清風的味道，隻有溫迪身上才有。
溫迪鬆了一口氣，抱著崽崽又拍了拍她的背：“風神在上，玥崽你總算回來了。”
派蒙吐槽：“風神在上？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溫迪：“誒嘿！”
他一個來自蒙德的吟遊詩人溫迪，信仰風神巴巴托斯有什麼問題嗎？
“對了，溫迪哥哥，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