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夠保留以前的記憶再好不過了,如果保留不了鐘離也不強求,再養一遍也很好,就老老實實的養在他身邊,免得去接觸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嗒”的一聲,貌似是爪子搭在桌麵上的聲音。
小金蛋的搖晃程度變大了點,隻是看著背麵,能夠想象得到可憐的小金龍半截身子抓著桌麵,另外半截身子卡在蛋殼裡奮力掙紮的樣子。
掙紮了好半天,蛋殼的晃動越來越大,可憐的小金龍貌似還是沒掙紮出來。
連浮舍都不免緊張起來,用眼神詢問帝君是否需要幫助崽崽出來。
鐘離緩緩搖頭。
還是需要她自己努力的。
所有人就看著桌上的小金蛋前後搖晃著搖晃著,“啪嗒”一聲直接倒在桌上。
蛋殼翻了,還在掙紮的小金龍直接把整個蛋殼都背在背上。
被笨重的蛋殼壓在腰上的崽崽發出尖銳的爆鳴聲:“嘰!”
腰快斷了!
叫聲之淒慘,讓在後麵圍觀的幾l個人不由得挪開目光。
和人形態那燒開開水壺的聲音很像。
鐘離對閨女這一聲紮耳朵的鳴叫聲感到滿意。
這種滿意大概就和人類父母對剛出生的孩子發出洪亮的啼哭聲的那種滿意是一樣的。
崽崽還不知道自己的破殼全過程正背一群人看著,被蛋殼壓痛的她一頓操作猛如虎,直接回頭開始啃蛋殼。
第一口下去,差點把她的乳牙崩掉。
真的好硬!
這個殼怎麼會這麼硬!
但崽崽掙不脫唯一能用的利器就隻有牙齒了。
含淚啃了一圈蛋殼,等腰部稍微鬆動一點,崽崽才把自己的後半截龍身解救出來。
筋疲力竭的從蛋殼下麵爬出來,小金龍正準備找個軟和的地方歇一會兒,結果一轉身就看見一排眼睛盯著她看。
幼龍的沉默震耳欲聾。
許久,鐘離緩緩伸出一隻手,微笑道:“辛苦了。”
閨女和以前區彆不大,身上的鱗甲就像使用黃金鑄就一樣金燦燦的,很耀眼。
趴著不動的時候,就像是一條被精巧工匠用黃金雕刻而成的無價之寶。
唯獨不一樣的地方,就是翎毛那裡還是留著一小撮黑紅色挑染,應該是禁忌知識留下的痕跡。
不過這沒有絲毫影響到閨女的美貌,如果把純金色的她比作是一個巧奪天工的工藝品,這帶著挑染的她更像是活靈活現的小龍。
總之,閨女在老父親眼裡怎麼樣都是貌美且獨一無二的,如果被人說不美或者有瑕疵,那一定是那個人有眼疾,作為見多識廣、博聞多識的鐘離先生誠懇的建議最好去找不卜廬的白大夫瞧瞧。
倘若說醜的是閨女自
己,老父親大概會想彆的辦法去安慰吧。
雖然還不確定閨女還記不記得他,鐘離都很高興能夠再次見到自己的小棉襖。
所以他伸出了摘了手套的手,不管閨女是要爬上來還是要咬,他都能接受。
閨女和自己親近呢,誰不高興?
鐘離的手指節分明,帶著一種金雕玉琢的昂貴美感,當這隻手帶著友善的伸出來,任誰見了都不會討厭,也不會拒絕。
除了崽崽。
寶石一樣晶瑩的橙金色眼眸裡帶著一絲大人看不懂的複雜,崽崽一甩尾巴,直接轉身回到蛋殼邊。
兩隻前爪搭在蛋殼的破口處,一用力,直接跳了進去。
進去了,但沒完全進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元素石和蛋殼圓潤了一點,還是在外麵呼吸了新鮮空氣脹了氣,總之不管怎麼塞,後麵兩隻爪子不管怎麼努力都隻能進去一個。
剩下半個爪子和一條尾巴搭在外麵,看上去帶著些許滑稽。
若陀用眼神詢問鐘離該怎麼辦,鐘離順手就幫了個忙,把閨女露在外麵的那條爪子和尾巴一起塞了進去。
蛋,圓滿了。
鐘離注視著看上去有點擠的蛋殼破口處,問:“這樣可以了嗎?”
龍鱗都上下堆疊在了一起,真的不會難受嗎?
鐘離無法理解閨女的想法和愛好,但選擇尊重。
小金龍不吱聲,也不動。
“是不是還記得我?”鐘離又問。
小金龍動了,連帶著蛋殼一起晃動。
但身體卡住了,蛋殼在原地轉圈圈。
若陀和浮舍捂著嘴巴,這才沒讓自己笑出聲。
魈盯著小金蛋,愣愣的出了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伐難就要自在多了,笑盈盈的一點都不擔心。
反正帝君會解決好一切的。
鐘離也很無奈,看樣子閨女是有之前的記憶的,但為什麼第二次破殼要躲著他?
還是要躲著所有人?
鐘離固執的認為閨女不單單是躲著他一個。
他伸手把蛋殼幫忙掰碎了,裡麵那條作繭自縛的小金龍才可憐兮兮的從裡麵掉出來。
“不想說就不說了。”鐘離耐心的把閨女從桌上捧起來,“歡迎回來。”
……
翌日。
崽是有記憶的。
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畢竟她一片空白時期的樣子有目共睹,可以說又傻又可愛。
雖然從破殼到現在,也就被蛋殼壓倒的時候叫了一聲,後麵就再也沒發出過任何聲音了。
崽崽破殼的時候應達當值,回來之後和崽耍了一會兒發現崽崽一直不吭聲,追著伐難問崽崽到底是不是變成啞巴了。
崽崽到底為什麼不說話,也沒人知道。
上午的天氣有點陰鬱,鐘離在望舒客棧上布置了一個結界,以保證閨女擁有一塊能夠自由活動的空間。
畢竟幼崽還是需要一定的活動量的,尤其是自家這個玩起來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一樣的閨女。
崽崽就趴在望舒客棧依附的那棵大樹上來回蹦躂追小鳥。
若陀看著崽崽的身影若有所思,低聲對旁邊同樣若有所思的鐘離道:“摩拉克斯,你說,小包子該不會是摔傻了吧?”
“摔傻了?嗯?她什麼時候摔過?”
鐘離想了又想,閨女從蛋生期到現在,在他的的目光中從來都沒被摔過。
除了……
鐘離的目光變得危險起來:“摔?你昨天摔她了?”
因為心虛,若陀的氣勢立刻弱了三分。
“昨天你走了之後我剛靠著準備睡午覺,你猜如何?蛋自己跑了!
對了,你帶著小蛋那麼久都沒動一下,結果你一走就自己跑,這不就說明她不敢在你麵前跑嗎?”
若陀理直氣壯了起來。
“摔了的事呢?”
“呃……”若陀的氣勢再一次掉下去,“蛋在地上滾來滾去,直接滾到樓下廚子的鍋裡去了……”
鐘離:……
他閨女和鍋真是有種奇特的不解之緣。
“剛回來時沒事,我把蛋洗乾淨之後蛋殼就裂了。”若陀一臉不理解,摸著下巴思考道,“總不能是因為感覺到你不在,所以她突然願意破殼了吧?”
鐘離的心莫名的中了一刀。
紮心了。
“哦?帝君,若陀龍王,你們也在啊!”
一陣風吹來,攜帶新型機器的留雲借風真君乘風落下。
她一手扶著自己的機器,一手推了推紅色眼鏡:“我今日是來找浮舍問問我這新發明的,他今天在嗎?”
鐘離道:“很不巧,今日他在瑤光灘,明日也不會回來。”
“那還真是不巧了。不過我記得帝君你的一手丹青也很不錯,可以來試一試我這新發明的[自如丹青神機],若是能給點意見就更好了。”說著,留雲自豪的拍了拍自己的機器,
“這是我近日研究的全自動繪畫機器,隻要將其對準喜歡的景物,[自如丹青神機]就能將其完整的畫下來。”
若陀摸著下巴:“這聽起來怎麼像是人類的留影機?這個沒留影機快吧?”
人類發明的留影機可是“哢”一下就能把想要的景色全部留下來的。
“哼!人類所造的留影機隻能留其景,不能畫其神,我這[自如丹青神機]可是能將景和神一同留在紙麵。”
鐘離和若陀也算是留雲的老友了,完全不需要收斂本性,留雲直接對人類的造物嗤之以鼻,
“唯有神在韻在,才能謂之為畫!”
其實畫片和畫本來就不是一個東西。
“竟有如此神奇?”若陀興致勃勃的指了指不遠處樹上還在和小鳥玩的崽崽,“試一試?”
留雲剛應下,正準備將自如丹青神機對準那棵樹,那條蹦來蹦去的小金龍忽然
映入她的眼簾。
“哦?小公主回來了?”
留雲海完全不知道崽崽“重生”一遍的事情。
鐘離簡要的把事情的起因經過說了一遍。
“不說話?”到底是帶大了三個孩子的留雲,一針見血,“孩子不說話不就是有心事?”
鐘離也不是沒想過,但他想不通到底會有什麼心事。
閨女在深淵的時候吸收禁忌知識和深淵力量,超出負荷導致逆生長變回了一顆蛋,在此之前似乎和他沒有什麼矛盾。
蛋生期他覺得自己照料無誤,為何會有心事呢?
“既然小公主有心事,這樣,你們先回避一下,讓我去試試。”留雲乾勁滿滿的拍了拍自己的[自如丹青神機],“和孩子解開心結的最好辦法就是從玩開始,是時候讓我的新機關大展身手了!”
說完,身形輕巧的三兩下跳到樹上,親切的和崽崽說著什麼。
鐘離彆無他法,隻好選擇先行回避。
若陀緊跟其後。
說是回避,也不是真的看不到這邊的情景,在崽崽不會發現的情況下偷看還是沒問題的。
留雲親切的和崽崽聊了一會兒,然後又跳到天台上,開始操縱她的[自如丹青神機]。
很顯然是和崽崽商量好了給崽來一張畫,雖然崽崽全程沒說話,但依然很聽話的停在樹上沒動了。
隻是停的位置可能不太好,在人家的鳥窩上,窩裡還放著兩個鳥蛋。
小金龍就盤在人家的窩裡,把兩個鳥蛋壓在邊上。
暗中觀察的若陀對鐘離說道:“你不覺得這個姿勢有點眼熟嗎?”
鐘離:“……我不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