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幾天明青都在屋子裡蘊養根骨,那種四肢百骸都舒展開的感覺很讓人沉醉。
又是一次蘊養完成,明青坐直後看向自己右邊的肩膀,總感覺有種若有若無的凝滯感。
她摸了摸,什麼都沒有摸出來,懷著疑惑繼續新一輪的蘊養根骨。
葉磐兒在旁邊床上掀開被子伸了個懶腰,聲音都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你們真勤奮啊。”
還以為明青是走後門進來的,肯定不會跟南宮輕一樣,她還欣慰於終於有人陪她一起偷懶了。
結果明青也不遑多讓,一睡醒就蘊養根骨,天黑就上床睡覺,比南宮輕還要生活得有規律。
明青沒有理會她。
她算是看出來了,葉磐兒這姑娘樂觀開朗、性格爽快,幾乎什麼都好,就是某些時候比較懶散。
葉磐兒見明青沒理她,起床梳洗後,低歎一聲,也盤膝坐在床上開始蘊養根骨了。
沒辦法,誰讓她被安排跟南宮輕還有明青住在同一間屋子呢。
抬頭不見低頭見,她很難不受到影響。
時間就這樣靜悄悄地流淌而過。
晚上照舊吃了飯,明青回到床上繼續蘊養根骨,葉磐兒卻是怎麼也不想繼續努力了。
她推開門出去,說是吃太飽去散散步。
南宮輕也不在,屋裡便隻剩明青一個人。
明青不為所動,依然繼續原來的動作。
那股若有若無的凝滯感堵得她有些難受。
結束完一遍根骨蘊養後,明青長舒一口氣,打算睡覺。
隻是葉磐兒還沒有回來。
她出去時明青才開始心法運轉,現在都結束了,葉磐兒還沒有回來。
散步也不用那麼長的時間吧。
什麼事能讓一個除了吃就是睡的小姑娘在外麵停留那麼長時間?
葉磐兒雖然樂觀開朗,骨子裡卻不愛出門,還有些膽小,估計和她一樣怕黑。
上清宗。
修行家族。
外門。
明青在心裡默念幾遍,起身出了門。
她是不懂很多東西,卻從來不吝嗇於用最壞的眼光看四周的一切。
修行是什麼她不知道,上清宗三個字她也是第一次聽說。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爭端這句話她從小到大都知道。
外麵很黑,四周除了竹子還有樹。樹都很高,哪怕天上月亮正明,在枝葉繁茂裡也隻透出稀疏月光。
明青踏著月光走出一段距離,看到許多人圍著,便知道自己應該是到了。
然而儘管明青已經把事情發展往最壞的方向想了,還是遠遠抵不上現實的荒謬。
她穿過圍觀的人群望過去,看到葉磐兒癱坐在地上,麵容微白。
在她麵前站著一道紅影,是南宮輕。
那柄會把人的手刺得生疼的竹劍擱在地麵上。
南宮輕神情嚴肅,是半步都不肯退讓的堅定,左邊肩膀上隱隱能看到些許紅跡。
再前麵就是十來個少年了。
為首的少年一襲華衣、飾物精美,生得也人模人樣,一開口那股囂張跋扈幾乎撲麵而來:“小爺看得上你們,和你們說話,那是給你們麵子。”
“南宮輕,你再敢反抗,就彆怪小爺不憐香惜玉了。”
他手裡拿著一柄劍,卻不是竹子做的,劍鋒微寒,是實打實開了刃、能殺人的鐵劍。
十幾個少年和兩個姑娘,怎麼起的衝突甚至不需要多想就能明白。
四周還有圍觀群眾議論的聲音。
“上清宗外門,他們居然也敢動手嗎?就不怕被師兄師姐還有執事懲罰?”
“師兄師姐又沒說不許切磋交流。到時追問起來,還不是隨便想個借口就能糊弄過去了。”回答的那人在切磋交流四個字上加重了讀音。
“而且你知道那少年是誰麼?”
有幾分來曆、知道得比較多的給同伴講:“他是衛擅,聽說是有個族兄在內門。”
內門。
對在場的許多人來說,那已經是相當了不起的來曆了。
他們雖然具備修行的資質,但真正測試資質後,大多數都隻能留在外門,能直接進到內門去的寥寥無幾。
當然,有族人師長在內門的也不止衛擅一個。
便有人皺著眉,反問一句:“內門弟子,很了不起麼?”
他的族人裡也有上清宗的內門弟子。
而且那內門弟子是衛擅的族兄,又不是他本人。
“內門弟子當然很常見了。但聽說他那族兄搭上了姚族的邊,目前在為姚族那位做事。你說,這算不算了不起?”
最初開口那人慢悠悠補充。
提出質疑的人立即就閉嘴了。
“還有,衛擅今年十五歲,卻沒有修煉衛家法訣,隻憑一篇上清宗公開的基礎心法,蘊養了十年根骨,想來過幾天測試資質後就能直接進內門了。”
上清宗是修行界第一大宗,以上清法訣踏及修行,未來的成就遠比修衛家法訣要高得多。
衛擅雖然晚出生幾年,趕不上上次上清宗招收弟子,卻能忍到現在。
野心勃勃,說不得以後還會是一位天才。
而天才從來都是被優待的。所以你還想見義勇為嗎?
隻怕恨不得直接抱大腿去了。
這也是他還未曾修行就有十來個少年跟隨的原因。
他們在這邊說,那邊衛擅已經沒了耐心。
他原本也沒想怎麼樣,隻是看葉磐兒生得好看,想和她多說幾句話而已。
結果葉磐兒還敢拒絕,南宮輕反應那麼大,拿著柄破劍竟然想對他動手。
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是關乎他麵子的事了。
總要給點教訓才行,他衛擅也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主。
“打一頓,把衣服剝了丟到竹林外麵去。”他吩咐跟隨的那些少年。
“這……”
少年們有些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