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有?”他笑,“小九啊,你什麼時候學會說謊了啊,說謊的孩子可不乖。”
“我才沒有!”
梅九扭過頭,被江臨川捏住了小臉蛋,江臨川笑眯眯道:“過幾天我教你彈琴,我很久以前,在饕餮樓便說過的。”
說了五年,晚了五年……
江臨川突然有些愧疚。
五年前,父親被人害死的秘密,姐姐逝世的消息帶給他的影響太大了。他像一個亡命之徒,滿心算計和怨恨,完全忘記了他拍下江海琴時,對梅九的承諾。
梅九整個人一震,蹦起身子,瞪大一雙眼珠子望著江臨川。
細長的眉眼,清碧的眸子刹那間盈滿了驚喜和震驚,他隔著一扇木窗,拉住了江臨川的衣袖:“哥哥,說到做到。”
“……好。”
“我一直好好收著江海琴,這就去拿。”
言罷,就要蹦噠走,被江臨川揪住了頭發。
江臨川不知道何時坐在了木桌上,俯身摟住了梅九的肩膀,深深吸了口氣:“今天陪我走走。”
過了幾日,下了場雪。
天際一片混沌,鵝毛大雪傾覆而下,將世間萬物包裹,入目亮白,純淨又肅殺。
種下的梅樹在靈氣的孕養下結了花骨朵,經一夜霜雪,於灰白的枝丫上,開出一簇簇梅花。
白梅似雪,紅梅如火,將庭院點綴的清雅非常。
一大早,江臨川便帶著梅九往後山而去。江臨川懷裡抱著江錦衣,梅九則抱著裝了江海琴的藏藍琴袋。
天氣寒涼,小孩子受不了凍,江臨川便給江錦衣穿了厚實的紅襖,帶了一個絨絨的帽子。他自己穿的輕薄涼快,卻披了一件寬大的玄色鬥篷,鬥篷是用來給江錦衣擋風的。
就是這樣,江錦衣的鼻尖依舊凍的紅通通的。
江臨川點了點紅通通的鼻尖,笑道:“冷嗎?讓你好好待屋子裡,偏不肯,非要跟著出來,現在知道冷了。”
“才不要待在屋子裡。”江錦衣搖頭搖的飛快,“我要堆雪人,還要給安之姑姑摘梅花。”
“舅舅要教你小九哥哥彈琴,可沒空顧你。”
“錦衣自己玩。”
江臨川敲了敲他的額頭,神秘兮兮:“安心,舅舅不會虧待你的,我給你找了個小夥伴。”
在江錦衣懷疑的目光下,江臨川向著遠方吹了一聲口哨。
“吼——”
野獸嘶吼回應。
江錦衣嚇得保住江臨川的脖子,眉毛糾結在一起。
一片亮白中,陡然出現一抹紅色,仿佛雪地中燃燒的金紅火焰,火焰以迅猛姿態,轉眼便到了眼前——
便見一隻金紅鱗片的火麒麟越過重重梅花,在空地上降落,梅花瓣和雪花向著四麵撲去。
後山養了一窩焰靈鳥,一條幼蛟後,又住了一隻成年火麒麟。
江臨川將火麒麟帶出燭龍火山後,它便一直在後山養傷,後山有專門為火麒麟建造的洞穴。
江晏還在的時候,火麒麟便住在那裡,如今同樣,為此火麒麟還收斂了渾身火焰,就是鱗片微燙而已。
它在江臨川麵前停下,低下頭顱,江臨川便順勢摸了摸麒麟角。
在江臨川麵前,這個龐然大物乖巧的不像話。
江錦衣原先抱著江臨川的頸項瑟瑟發抖,現在完全震驚了:“舅舅,舅舅,你好厲害!”
“那是當然,你也摸摸。”
江臨川引著孩子小小嫩嫩的手,輕輕碰到了麒麟的鱗片,江錦衣眨了眨眼,對著麒麟說:“大家夥,你好。”
火麒麟一臉享受。
江錦衣臉上便笑開了花。
“你的小夥伴,開心嗎?”江臨川彎唇,“自己去跟它玩,你要叫它……火叔叔,知道嗎?”
“嗯嗯。”
江錦衣一落地,就邁著小短腿,雙手雙腳貼在了火麒麟腿上,笑的非常歡快:“火叔叔,火叔叔。”
火麒麟邁邁腿,被紅襖包成大團子的江錦衣就驚呼雀躍。
搞定了江錦衣這個小麻煩,江臨川便尋了一塊地坐下,從梅九手上接過了琴袋,取出了江海琴,開始調音。
梅九便在他旁邊坐下,手背撐著下巴,歪著頭看著神色認真的江臨川。
大約是手上抱著古琴,而非握住殺人的劍,江臨川神色極為柔軟,比鬆厚的雪地還柔軟。
“我先彈一曲,小九你想聽什麼曲子?”
“哥哥彈什麼,我就聽什麼。”
江臨川莞爾,手指撫琴,悠揚如山間溪流的琴音便在簌簌寒梅下傳蕩開來。
作者有話要說:下個世界,甜過初戀,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