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激動,”沈春眠緩緩地靠近他,努力讓自己的神態看起來顯得和藹可親,“本座先前既沒碰過你,往後自然也不會。”
沈溫如緊盯著他的眼睛,可腳下卻止不住地往後退:“教主若無惡意,為何故意隱匿身形,在此處窺視我?”
沈春眠一時被他問的也有些懵了,頓了半晌才道:“你我二人但凡見麵,你便要對本座兵刃相見,本座若不隱匿身形,直接闖入,你的反應隻怕比現下還要嚇人。”
不知道是不是沈溫如的錯覺,他甚至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幾分委屈。
他聽著沈春眠這分明來嚇人的人,卻反倒惡人先告狀,指責他嚇人來,沈溫如竟一時怕也不是,怒也不是。
正當他猶疑之際,沈春眠卻忽然閃身至他身側,旋即雙指捏住那片薄刃,輕輕一使勁,那利刃不過頃刻間便被掰成了碎片。
他的動作快的幾乎看不見影子,隻是宛若一縷微風卷過,沈溫如那自以為可以對他產生威脅的武器便不戰而毀了。
“你……”
怎麼會、這麼強?
沈春眠背著手,佯裝深沉道:“你以為本座那八十一道天雷是白挨的嗎?本座若是想取你的命,不過抬抬手指頭的事,你也用不著總是這般疑神疑鬼、一驚一乍的。”
畢竟就原著裡沈溫如那碰刀輕傷、摸劍重傷的倒黴屬性,再手持那把凶器一會兒,隻怕這未愈的沉屙上動輒又要再添一道新傷。
沈春眠就算是不在乎他這一條人命,也不得不擔憂一番自己的小命。
即便他這樣說,沈溫如也隻是放下了手臂,身上卻仍是緊繃著的。
很明顯的抗拒。
這樣謹慎的個性,在沈春眠看來倒是挺好的,可惜在原著中反派看來,那就是一等一的忤逆,這點“不服從”,反而成了他看不慣他的緣由之一。
正當沈春眠還想開口再說上兩句的時候,門外忽然又傳來了符樂的呼喚聲:“教主,您在這兒嗎?”
“怎麼?”沈春眠看了那六神無主的沈溫如一眼,輕輕應聲。
符樂乍一聽見那道熟悉的聲音,立時便樂顛樂顛地推門而入,追在沈春眠後頭諂媚道:“教主,您既已出關了,怎麼也不先和屬下與綠玉知會一聲?教中舞樂戲曲一應都排練妥當了,就等著您出關時夾道相迎呢。”
沈春眠不自覺地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直覺符樂這個“大機靈鬼”真是讓他本就煩心的日子雪上加霜。
“不必多此一舉,”沈春眠冷酷道,“本座不喜喧鬨。”
符樂有些失望地一低頭:“是。”
但轉瞬他又抬頭,喜氣洋洋地迎上一張臉來:“教主,您這回連一個美人都無須‘享用’,竟還是隻半月就出關了,屬下聽說就是那赫赫有名的丹霞宮宮主,您知道的,走魔修之路的那位,洞虛這道天雷,也劈得他半年出不了關呢。”
“僥幸而已。”
“您看屬下這記性,差點都忘了說賀詞了——恭賀教主出關,恭祝教主入洞虛之境!”
沈春眠看起來不大高興地“嗯”了一聲。
符樂跟了他一年半,還是第一回將馬屁拍的這樣涼,一時竟有些不知該說什麼了。
他悄悄抬頭看了沈春眠一眼,他自幼拜入離恨,甚至受到過前任教主的親自點撥,可直到如今,卻還是遲遲到不了元嬰期,可那三年前入教的綠玉,今歲一月卻已到了元嬰之境,處處都壓了他一頭。
好在綠玉脾氣硬,不怎麼會討好教主,符樂唯一引以為傲的便是自己這拍馬屁的功夫,先前在沈春眠身上一直都很受用。
然而現在……
“你怎麼會知道,”沈春眠忽然意識到一點,冷著眼開口問,“本座人在此處?”
符樂忙低下腦袋,有些結巴道:“屬下、屬下跟了您這麼久了,總會有些心神感應……”
“什麼東西?拿出來。”沈春眠伸出手。
符樂不敢再藏,隻得將一塊通碧的靈玉小心翼翼地放入了沈春眠的手中,嘴上連連辯解道:“這不是什麼邪物,隻是屬下近來新得的靈器,叫‘追靈玉’,其效用似乎就隻有尋人,屬下也隻是隨意試試,沒想到這東西竟是洞虛之上的寶器,竟真能尋到您。”
沈春眠撿起那枚靈玉,而後毫不留情道:“沒收了。”
“是,”符樂連忙道,“本來就是要獻給教主的。”
沈春眠回頭看了眼依然站在那處的沈溫如,朝他輕輕一拂手:“回去歇息吧,彆再院裡坐了——一會兒本座讓人送些益氣補血的丹藥來,你記得好好服用。”
他隻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叫沈溫如楞住了,他還是不明白沈春眠這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為何會突然轉了性,對自己這般溫柔。
院外小徑上,沈春眠將那塊觸感生涼的靈玉放在手中把玩了一番,而後偏頭問符樂:“這玩意怎麼用?”
“回教主,用時隻需往上頭滴一滴精血,而後心中默想默念著您要找的那一人,這玉佩便能帶您一路尋去。”
沈春眠稍一點頭:“確實是個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