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位麵遊戲06(2 / 2)

蒙萌激動不已地望著河麵說:“我們家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片星域,小時候經常聽外婆講起家中流傳的故事,一直都想來這邊看看,所以才通過靈元閣的萬千世界遊戲來到這裡,沒想到不僅看到了外婆故事裡說的女鬼,還有這樣不可思議的奇遇……”

夏醇沒有仔細聽她說話,有個年輕姑娘從他身旁經過的時候,摘下了臉上的鬼麵,露出一張光潔美麗的臉蛋,正是之前在湖畔見到的女鬼。

當時見到的女鬼美則美矣,畢竟不是活人,麵部僵硬死氣沉沉叫人不敢多看。現在她活生生站在這裡,眉目靈動,款款生姿,在燈火輝映下明豔動人。

夏醇想起女鬼脖子上的紅線,下意識往姑娘脖子上看去,卻什麼裝飾都沒有。

“我怕不是看了一個魔法節目。”

“主播不介紹一下這是什麼情況嗎,我現在一臉懵逼。”

“二臉懵逼,不知所措。”

“三臉懵逼,這個好看的小姐姐是剛剛的女鬼吧?”

夏醇現在比誰都懵逼,腦子裡盤旋著三萬個黑人問號,哪還有心思給觀眾解釋眼前的情況。正發愣的時候,卻見“鬼姑娘”垂下眼簾,朱唇輕啟,輕聲道:“湛一大師。”

此時大部分人都聚在河邊看河燈,長街比之前空了許多。稀稀拉拉的行人都戴著神情猙獰、怒目圓睜的鬼麵,仿佛此處不是人間,而是鬼界。

而在這鬼界之中,行走著一位僧人,身材高大,肩膀寬闊,身著武僧服,頭戴鬥笠。他停在姑娘幾步開外,端方行禮道:“白施主。”

這身形如此熟悉,夏醇幾乎立刻確定是鬼僧無疑。他帶著幾分震驚的心情說:“想不到鬼僧和女鬼前世竟有淵源。二人最後都成了厲鬼怨魂,在沼澤徘徊不得解脫,這背後的原因竟然是……敬請收看醇爺們兒為大家帶來的星域鬼談。”

為了聽得更清楚,夏醇稍稍走近了些,聽到姓白的姑娘說:“我要成親了。”

僧人看似無動於衷,隻說:“恭喜施主。”

白姑娘眼眶微紅,怔怔看著僧人,咬了咬嘴唇似有千言萬語,最後還是沒能說出口。二人在街上擦肩而過,漸行漸遠,周圍跳動的火光愈發冷暗起來。

鬼姑娘名為白婉,是城東白家小姐,妾室所出。母親因常年遭到主母欺辱,又不得丈夫安慰,便一心吃齋念佛,將心中悲苦訴說給佛祖尋求解脫。

她經常帶著年幼的白婉去附近寺中燒香拜佛,有時還留宿寺中抄寫經書。白婉與年紀相仿、法號湛一的小和尚成了朋友,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

幾年之後,湛一被選送去了屠惡寺,二人便沒再見過麵。直到及笄之年,白婉在城外遭遇惡徒,被偶然經過的湛一救下。再度相逢,兩人都想起童年過往,心中情愫又起波瀾。

白婉母親體弱早逝,主母對她百般看不慣,見她已到適婚年齡,便做主將她許給城南蒙家大公子。

這位大公子名為蒙軾隱,身負功名,才貌雙全,按理說算是一樁好姻緣。可蒙軾隱並非良人,表麵風度翩翩,實則性情暴虐,已先後將兩任夫人淩虐致死,白婉若是嫁過去,等待她的隻有非人的屈辱和折磨。

白婉將此事告訴湛一,心中抱著他能解救自己的念頭。但湛一畢竟是佛門弟子,早已斷了七情六欲,曾經懵懂幼子的純真情感全都化作一聲無情無欲的佛號。

白婉並不甘心,成婚前夜逃離家中來到罪枷山上。聽聞未過門的媳婦兒逃跑,蒙軾隱頓覺麵上無光,立刻派人四下搜尋,不放過城內外任何一處可能。

躲在山中的白婉看到明火執仗的家仆四下搜尋,心中忐忑驚恐,失足跌下山坡。待從昏迷中醒來,終於見到朝思暮想的那張麵孔,感慨萬千之中喊了一聲“湛一哥哥”。

她摔斷了腿,便躲在山洞裡,湛一雖然不接受她的感情,卻還是悉心照料。她早已情根深種,除了湛一不想接受任何人,便與湛一約好時間一起離開,若是到時湛一不來,她便知道他的心意,自然會獨自下山,不再擾他清修。

白婉等在山中,眼見月上中天,到了約定的時辰,湛一卻沒有出現。她一等再等,心下越發淒然。雖然對湛一說會獨自離去,但她已是孑然一身,無處可去,等到心灰意冷,便在山洞前的大樹上上吊自儘了。

走馬觀花得知白婉的一生後,蒙萌唏噓不已:“她雖然有追尋自由的精神,無奈愛上了一個無法回應的人。可是湛一呢,他又為什麼帶著怨念死去?”

“山為什麼變成沼澤了啊,屠惡寺發生了什麼?”

“總覺得哪裡不對。”

“女鬼的怨念就是湛一沒有來,那她為什麼要找東西?”

觀眾的提問五花八門,夏醇看向拿著煙杆的男人卻說:“這不是真正的因緣吧?”

男人垂眸道:“為什麼這麼說?”

夏醇:“我之前一直以為女鬼脖子上有條紅線,最開始來到這個地方見到她卻是沒有的。可是她在到了罪枷山時,脖子上又出現了紅色的痕跡,我仔細看過,不是紅線,而是血痕。她是不是……”

雖然覺得十分不科學,不過他還是說了出來:“她是不是早就死了?”

男人手掌一伸,一盞九瓣蓮花燈自空中落下,穩穩停在手中,頓時亮起幽藍火焰:“世間紛繁,惹人留戀,引魂燈本該引渡亡者通往冥府,卻有人逆道而施,引靈還魂。為滿足一己私欲,釀成災厄降世,這就是因緣。”

四周光線漸暗,景物逐一褪色。黑暗之中,幽幽青燈映亮了豐羽織蒼白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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