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據說這樣(2 / 2)

這四個字將落落生生雷成了木頭樁子。

還是被烤黑了半截的。

*

“言言,你放心,少傑雖然調皮搗蛋,但他心眼兒不壞,有我們在,他絕不敢欺負你。 ……”

“言言,以後,我們就是你的家人,你可彆跟我們見外……”

落落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耳朵裡,還聽得見旁邊季媽媽和季外婆邊為她檢查吳媽收拾好的行李箱,邊絮絮叨叨個不停。

一切,跟做夢一樣。

她忍不住從掖好的被子裡伸出顆頭,梳妝台那裡,一堆閃閃亮的禮物還堆得高高的。

大概是看到她的樣子,季外婆邊拿著一條她的小內褲抖一抖疊好,邊趕緊說,“言言啊,這次趕過來太匆忙,我們也沒有帶什麼拿得出手的禮物,等下次外婆再送你好的……”。

不是做夢。她躺回被子裡,重新閉上眼睛。

明天,她要去英國念書。

離開這裡,離開這座城市,離開忽冷忽熱的怪叔叔,離開……養父和哥哥們。

她想不明白,季少傑的家長們,甚至那位大叔,為什麼都突然做出送她出去念書的決定。

“我不會跟少傑叔叔結婚的!”記得,她當時聲音不算響亮,但字字斷然,落地有聲。

結婚,這兩個字眼,隻要提一提,都令她覺著可笑得不落忍去聽。她連跟哥哥們結婚幾乎都未曾想到過,又怎會……跟大叔……

可是,她態度再堅決,再極力撇清與大叔之間的關係,他們卻仍然願意這樣做。

其實,出國這個結局,她早有預感,不過,卻不曾想到是在這樣慘淡傷心的情境之下,她的出國,是為著與哥哥們三個人的幸福而準備的。

她雖然單純,卻並不傻,三人行不容於俗,她不是全然不知的。隻是,一直以來,她放縱著自己的單純,三個人的路該如何走,她覺得哥哥們一早就已打算好,根本不需要她操心。

也許,正是緣於這樣對自己的單純和不諳世事的過於放縱,當馬華告訴她那些事,當看見哥哥在內衣店和彆人親密,當以為的幸福被突然打碎,她才會這樣措手不及,脆弱得不像她自己。那些驕傲,那些恣意,像薄殼的雞蛋,輕輕一敲,便碎得不成樣子。

像現在這樣,由季少傑的外婆陪同,突然地飛去英國,離哥哥們千裡之遙,少了令她安心的幸福,多了令人魂斷神傷的惆悵。由著外麵的世界裡,將她烹煮,是否這樣,她才會變得堅.硬,不再易碎。

可是啊,她的心,怎可能不遺憾。明明是走在預備好的路上,卻有一腳踏空的失重感,身體和靈魂,都飄忽得那樣不真實。

但,對於眼前的她來說,沒有比這更好的結果了,不是嗎?所有,留戀的,怕觸痛的,受傷害的,愛的,恨的,厭憎的……一切,都將拋下。而新的,未知的,好的,壞的,都在等待著她。

這個晚上的情景,多年以後,都一直印在落落的腦海裡。季家的長輩們圍坐在沙發上,溫言問她的打算,為她而打算。在她驚惶如無家可歸的雛鳥的時候,給她溫暖。

儘管,她以後的人生,有過很多個精彩的日子,但是,這一天,是改變她命運的一天,絕對是值得記取的。

季少傑已經長大好多年了,家裡一直沒有添丁進口,好容易來個鮮鮮嫩.嫩的小姑娘,季少傑的長輩們難免各種愛心泛濫,對她好得令人不安。今晚,她還不不及發愁過夜的事情,她們便不顧季少傑滴得出墨汁的黑臉,將她搶了過來。

她想,她還是幸運的。

一歲的時候,孤兒院收留了她,五歲的時候,鐘邦立給了她一個家,現在,十八歲,季家讓她展開一段全新的旅程……

人生,總是這樣變化無常,可是,總不至於讓她無路可走。

“那個……”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季少傑的外婆和媽媽,她一直叫季少傑作“叔叔”……“您們早點休息吧,明天我自己再檢查一遍就好了。

季媽媽將一盒感冒藥放進箱子的夾層,也直起身,說:“也是,缺什麼咱在那邊再買就是了。明天一早的飛機,還是讓孩子早點歇著吧。”

她白天已經睡了太多,此時,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可在不知不覺,意識模糊,還是睡著了,在她的呼與吸之間,全是對哥哥們的呼喚,“呼——吸……”“哥——哥……”

我要走了,離開你們,你們,會知道嗎?你們,曾經找過落落嗎?你們,是否會擔心……

在徹底睡去之前,她憶起了泰戈爾的一首詩,旅人,你一定要走嗎?夜是靜謐的,黑暗昏睡在樹枝上。露台上燈火輝煌,繁花朵朵鮮麗,年輕的眼睛也還是清醒的……

她要孤單地踏上一段旅程。

*

睡夢中,她像隻麋鹿,奔馳在濃稠的思念的夜色中。

眉尖輕蹙,夢語呢喃。

一隻手,在她身上遊走。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咳咳……!

這篇是“白虎女”,下一篇正在構思一個關於“蝴蝶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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