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寵無下限第76章(1 / 2)

雷致遠望著她的眼神,溫和而矜貴,保養得極好,麵上甚至看不出一根皺紋,隻在此時對住鐘靜言微笑時,眼角才現出兩條淺淺魚尾。

年輕的時候,他一定是個美男子,就算現在,如果願意,也會有大把小姑娘喜歡這種大叔型的。他身上那種仿佛與生俱來的貴族氣,在鐘靜言所見過的人中,包括季少傑,沒有人一人可以比得上,似乎隻要靠近他,就令人不由自主想臣服和尊敬。

“來,你躺舒服一點,我講給你聽。”雷致遠為鐘靜言將座椅調低,體貼地掖好毯子,熄了服務燈,自己的座椅也調到同一高度,兩人中間,各有一杯飲品熱氣嫋嫋。

“那年我23歲,剛剛隨父母搬到我妻子所在的大院附近居住。那段時間,我迷上了玩一種國外帶回來的消聲手槍,常常站在陽台上,對著天空的飛鳥射擊。有一次,我射下一隻很美的紅嘴鳥,那隻鳥,掉落在我妻子所在的大院裡。”

“我命令下人去為我拾回那隻鳥,過了很久,下人回來,告訴我,那隻鳥砸中了一個女孩的頭部,將她砸傷了。女孩的父親是那個大院的看門人,正在吵鬨。”

“我藏了一支槍的事情不想被父親發現,為了保住那支槍,我從抽屜拿了一些錢,去找那個被鳥砸傷的女孩。”

“那個女孩就是你妻子?”鐘靜言迫不及待地問。

“是的。那是我第一次走進她的家裡,屋子非常狹窄,因為潮濕,地上鋪著燒過的褐紅色的煤炭渣,牆壁用泛黃的舊報紙糊裱。”鐘靜言看見雷致遠的側臉含著微笑,聲音那麼溫柔,仿佛回到了初見的時光。

“我直接將那疊錢扔在了地上,傲慢無禮地要求他們自己去醫院,不要再找我麻煩。”

“可是,我妻子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嶽父大人,很憤怒地將錢扔回我身上,他認為我應該先去看望傷者,然後陪同他們一起去醫院,醫藥費用按照實際的用度給付。”

“我自然不會陪他們去醫院,可是,我同意去見那個受傷的女孩……”

“她安靜地躺在一張小床上,那張床,是用磚塊和木板組成的,很簡陋,可是床單洗得很白,床上,躺著我的妻子。”

“她一定很美,對不對?”鐘靜言像一切充滿的幻想的少女一樣,忍不住又問。

雷致遠側頭,對著鐘靜言,目光卻透過她,仿佛看見往事,“那個時候,她像你現在一樣大,22歲,也有一雙和你一樣黑黑大大的眼睛,皮膚很白,嘴唇很紅。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愛上了她。”

他的目光靜靜在鐘靜言的臉上滑動,似在回味當年初見。

那該是怎麼刻骨銘心的“人生若隻如初見”。

明明說的是彆人,可是,不知為何,鐘靜言的眼眶發熱,不知不覺,竟流下淚來。

“那個時候,我已經與彆人訂了婚,那時的未婚妻,是你曾經見過的一次的羅阿姨。”

鐘靜言想起在私房菜館裡見過的中年美婦,當時以為她是這位雷叔叔的太太,原來竟是這樣的故事。

“我們是家族聯姻,羅阿姨有她自己喜歡的人。本來我對婚姻是無所謂的,但是,遇見了我妻子之後,我決意一定非她不娶。”

“那個時候,追求她的人很多,包括你的養父鐘邦立,可是,她自尊自愛,很要強,又倔強,一心想找一個門當門對,可供患難的人共渡一生。我為她著了迷,想儘一切辦法追求她,送給她國外專機運回的玫瑰花被扔掉,我就去郊外摘野花,漂亮的衣服被退回,我就去撿漂亮的石頭,或者收集各種羽毛,做成項鏈送給她。”

說這段話時,雷致遠的語調變得朦朧而輕快,仿佛回到了當初為心愛的人采摘野花的時光。

“一年之後,雷氏總部遷往京裡,我們見麵的機會變少。但我仍然每周會開十幾個小時的車過去看她,如果半夜過去,就在大院外麵等天亮,看著她父親喝完最後一口酒,進屋睡覺,看著她將洗好的衣服拿出來晾曬,然後,在衣服的縫隙裡,發現我。”

“追了她足有四年,她終於被我感動,我們在一起了。”

“可是,像我這樣的家庭,又已經有了婚約,家裡自然是強烈反對,她的雙親也很要強,反應激烈,說什麼也不願高攀雷氏。就這樣,僵持了一年多。”

“有一天,我父親突然派我到國外拓展外事,說好等我做出成績,就同意我們結婚。”

“我信以為真,因為我是雷氏獨子,如果我堅持要娶,我父親也奈何不了我。何況,那陣子,羅阿姨也為了她的愛人,與家人鬨得厲害。”

“在臨走之前,我與她在國內偷偷領了結婚證,我們商量好,她在娘家先住一年,等我回來後立即舉行婚禮。”

“那個時候,手機還沒有現在這樣普及。我為妻子購置的電話個頭很大,因為太過顯眼,她從來不肯拿出來用,於是我們說好通信聯係。”

聽到這裡,鐘靜言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他接著說,“一年之後,等我回來,卻發現,我妻子一家人早已不知所蹤。”

“我派人多方打聽,回來的消息說,我嶽父母在我走後不久,即出了一場車禍去世,我妻子為了生活,另嫁了他人,還為彆人懷孕,生了一女兒。”

“我不願相信,如果她另嫁他人,為何與我一直沒有間斷地通信?如果真有為難的事情,她應該會在信上講明,我怎麼可能任她吃苦流離?”

“我幾番輾轉,終於找到她住的地方,卻得知,她已經病逝。居委會證實了消息,她的確生了一個女兒,那個女兒,沒有親人撫養,已經被送去孤兒院。這個時候,我的父親才坦白,是他派人偽造了我妻子的筆跡,一直與我通信。我一怒之下,去了國外,終生沒有再娶。

而二十多年以後,我才知道,當年我離開的時候,我妻子已經懷孕,那個被送去孤兒的嬰兒,不是她與彆人所生,而正是我唯一的女兒。 ”

說到這裡的時候,鐘靜言已經滿臉是淚。明明是一個俗套的豪門公子與灰姑娘的故事,可是,不是當事人,又怎能體會其中疼痛?

“所以,你的妻子,名字叫沈楓?”

“是的。”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