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瑛暗自吸了口氣,可憐兮兮地望著行山,道:“行刺史,我可能求你一件事?”
行山頓了下,道:“你且道來。”
“行刺史可能給我些菜蔬種子,再借給我一把鋤頭,一把砍刀?我準備種些蘿卜菘菜,砍些柴禾,熬過這個寒冬。”郗瑛道。
對著郗瑛期盼的眼神,莫名心一軟,“可,我讓人給你送來。”
郗瑛忙道:“不敢不敢,我明朝到刺史衙門來取就是。多謝行刺史的大恩,以後我保管安分守己,種菜砍柴,老老實實過日子,不給行刺史添麻煩。行刺史忙,我不打擾了,這就告退。”
說罷,郗瑛胡亂曲了曲膝,悄然拉了下呆愣愣的紅福,從行山身邊垂首經過,走出角門。
郗瑛一言不發,將銅壺塞到寬大的衣袍中,佝僂著身子,與紅福悶頭往前衝。到了巷子口,腳步緩了緩,偷偷摸摸回頭望去。
角門那邊燈火依舊,尚未有動靜。
轉過巷子口,郗瑛方長長舒了口氣。紅福跟著她鬆氣,抬手抹去額頭的細汗,心有餘悸道:“阿先,嚇死我了!”
“噓。”郗瑛示意道。
紅福趕緊閉上了嘴,街頭巷尾無家可歸的流民多,要是察覺到她們手上有值錢的東西,定會被搶走。
回到宅子,紅福抵好門,郗瑛跳躍起來,取出懷裡的銅壺,在空中揚了揚,歡呼了聲,咯咯笑著往屋子裡跑。
紅福也跟著傻笑,舉著兩個瓷碗,屁顛屁顛跟在了郗瑛身後。
摸進正屋,郗瑛大馬金刀癱坐在正屋空蕩蕩的胡塌上,雙手搭在身邊,很是大方地道:“紅福,把蠟燭點了!再去燒些熱水。不要心疼柴禾,多燒些!”
紅福舉起手上的瓷碗,笑得眼不見眼:“好!阿先,我們用銅壺燒,用瓷碗盛水吃!
盈盈燭火如豆,郗瑛托腮不錯眼看著,像是看著稀世寶貝一樣。
終於在夜裡有光了!
紅福打了水,將銅壺瓷碗洗刷乾淨,提了小爐到正屋,生火燒水。
小爐的火光雖微弱,郗瑛還是依依不舍吹熄了蠟燭,“種子無需花錢,明朝我們去買些燈油。”
紅福道好,“阿先真是厲害,被行刺史抓住不見驚慌,還討要到了種子鋤頭砍刀。”
郗瑛笑盈盈道:“行刺史是好人啊,心善得很。”
行山前來的陣仗雖大,見到她們時,並未不管不顧先把她們抓到衙門,而是先出言質問。
再看他通身書卷氣,溫和斯文,郗瑛便知道他是良善之人。
郗瑛腦中莫名浮起虯髯男子冷冰冰,倨傲的神情,兩相一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底。
紅福突然想到了什麼,憂心忡忡道:“不過阿先,行刺史說要給我們送種子這些來,為何阿先要自己上門去取?要是被他發現阿先的身份,那就糟糕了。”
對紅福的擔憂,郗瑛先前早就想到了,隻她很快下了決定。
哪有萬全之法,端看如何取舍。
上門親自去取,郗瑛是懂禮數之人,總得找行刺史謝恩。
一來一回,以後彼此就熟悉了。郗瑛臉皮厚得很,豈會止於一來一回上。
在平江城有個刺史做靠山,哪怕是狐假虎威,以後也生計不愁了。
“無妨,就當做是搏一搏。”郗瑛道。
紅福聽到郗瑛道無妨,對她無比信服,自不會再多想,手搭在膝蓋上,望著小爐傻笑。
“阿先,行刺史生得真好看,說話也好聽。若行刺史是大楚朝廷的官,行刺史與阿先很般配。”
郗瑛托腮晃悠,腦中回想著行山的一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