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麵矮子掏出一本破舊的本子,上麵寫著生死簿三字,翻看起來,翻到一頁,似很是疑惑,便朝後又翻了幾頁,好像在認真尋找什麼,直到這本翻完
也沒找到,又從桌子下掏出另外一本再次翻找,似乎還是沒有找到。
黑麵矮子擦擦額頭的汗水,怒斥道:“勾魂使,為何今日生死簿上沒有這人名姓,你欺瞞我不成。”
小蘿莉被嚇了一跳,抹起了眼淚:“嗚嗚......本來不該他死的,是另外一個善良老奶奶要被撞死的,哪知道他衝了出來,撞開老奶奶,於是,他就被撞死了。”
堂上登時一片寂靜,隻餘下小蘿莉的啜泣聲。
過了許久,黑麵矮子才再次拍打驚堂木:“唞!也就是說堂下之人,擾亂我地府正常的秩序。”
邢傲飛暗道:莫非真要拿自己問罪了?那之前小蘿莉說的什麼投訴啊,下崗什麼的莫非都是忽悠我?
這時,小蘿莉哭道:“那,判官大人,如果他給我們差評,是不是還要讓我留級啊?是不是還會牽扯到您啊?”
“......”
“......”
判官?上麵的矮子原來是判官,還有真的可以差評啊,邢傲飛抬起頭,正看到黑麵判官衝著小蘿莉一陣擠眉弄眼。看到邢傲飛在看他,連忙正襟危坐。
判官依舊板著臉,語氣卻很虛:“此處暫且不表,我且問,他是否妨礙了公務?”
邢傲飛謔的站起,大聲道:“你又不是閻羅,憑什麼替閻羅大人審案,況且我本不該死,卻被你們莫名其妙勾了下來,我的冤該怎麼申?我不服,我要差評。”
判官一拍驚堂木,色厲內茬道:“唞!休要猖狂,你擾亂公務我還沒治你的罪呢,你還敢在這裡喊冤?”
邢傲飛頭高高揚起:“你這黑臉家夥,給我說清楚,否則我不會在評價上給五星好評的哦,而且在閻羅不在的日子,你搞出這麼大的事情,你猜猜你會得到什麼‘獎賞’。”
“......”判官臉色由黑轉青,又由青轉白,竟說不出話來。
邢傲飛也是不言語,兩人就那樣互相瞪視著,良久,判官不敵敗下陣來。
“那個,你說你想怎麼樣吧?”黑麵判官低聲道。
邢傲飛一不做二不休,將事逼到底:“你是什麼態度?什麼叫做我想怎麼樣?我莫名其妙的被你們勾來,二話不說還想要治我一個擾亂公務之罪,我且問你,是我求著你們勾我來的麼?是我求著你們讓我趕快死的麼?”
“話不是這麼說的......”判官還想解釋。
邢傲飛直接打斷他的話:“話不這麼說,怎麼說?你們作為國家......咳,人民的公仆,辦錯了事,首先要發揚批評與自我批評的精神,而不是耍土匪脾性,將過錯一股腦推到百姓身上。”
“那個,親,我們也是不想的,出現這種事情,我們也是擔責的。”黑麵判官笑顏如花,態度有了180度的大轉彎。
邢傲飛心中大喜,表情卻越發難看,他怒聲道:“你們不想,我更不想,我可是被那輛汽車整整軋了兩個來回,那痛苦勁兒就甭提了,你說說我的痛苦該怎麼辦?”
黑麵判官連忙走下書案,跑下階梯,1米5
的個頭想要拍身高1米8的邢傲飛的肩膀,但很難做到,便隻能抱著他的大腿哭訴:“哎呀哎呀......消消火,我也不知道哪個倒黴催的安排這個剛入行的實習生去人間勾魂,這不她就把你給勾回來了。”
邢傲飛嘴上卻得理不饒人:“實習生還不是你們派去的,我家裡上有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下麵隻有我這一代單傳,我死了他們怎麼辦啊!?”
判官訕笑:“你看你看,這樣,我們安排你複生,另外為了補償你的損失,再多送你二十年壽命如何?”
小蘿莉揉揉發紅的眼睛,哽咽著說:“嗚嗚......但是當時他的身體被那無良司機來回碾壓了兩次,已經碎得不能再碎了。”
邢傲飛再次佯裝發怒,一把抓起滿臉無奈的判官的衣領道:“你故意坑我是不?想讓我回去當肉餡兒麼?”
“哪敢?哪敢啊?我是真心不了解情況啊。”判官哭喪著臉,黑臉因為衣領被抓變得有些蒼白。
“你還不說說當時的情況!讓我好好了解了解!”判官轉頭衝著小蘿莉大吼,嚇得她再次哭了起
來。
邢傲飛假裝可憐小蘿莉,滿臉無奈地將判官扔到地上,哪知判官竟輕飄飄的落在地上,整了整衣冠,繼續衝他訕笑。
他習慣性想要從口袋中掏支煙,卻再次看到了hello kitty的大褲衩,惡狠狠地瞪了判官一眼。
或許是當官多年,判官很有眼色地向站在一旁傻樂的牛頭馬麵道:“還不拿煙來,一群沒有眼鏡架的東西!”
牛頭馬麵連忙用手遮住牛鼻子和馬嘴,不敢再吭一聲。
判官邁著小巧的步伐跑向牛頭馬麵,在他們死了爹一樣的眼神下,硬是從他們褲腰帶裡搜出了兩包煙,屁顛顛的雙手捧給了邢傲飛。
牛頭哭喪著臉,雖然牛頭一臉怨念不那麼好看,但足夠好笑:“那可是大中華,我好不容易收來的。”
馬麵也是一臉的悲傷,圓溜溜的馬眼裡滿是痛苦的淚水:“我比你慘多了,那是才弄的小熊貓......嗚嗚。”
判官瞪了他們一眼,他們立馬收聲,站直了身子一動不動。
邢傲飛走上了台階,坐在了判官的位置,俯視之下,眾人皆需抬頭仰望,令一直處在社會底層的邢傲飛心中有那麼一絲絲的爽快。
他從中華的煙盒裡抽出一根煙,塞進嘴裡。他衝判官擺擺手,判官輕鬆地上了比他膝蓋還高的台階,或者用飄這個字更為合適,飄到邢傲飛身旁,打了個響指,一縷綠油油鬼火在他指尖漂浮,邢傲飛就著綠油油的鬼火,點燃了嘴裡的煙。
深深地吸了一口,任憑充斥著尼古丁的煙氣在自己的肺裡遊蕩,當然自己已經被碾壓的粉碎,肺還存在不存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自己作為鬼也不是特彆清楚。
雙腳翹在判官的書案上,抬頭仰望什麼都看不見,隻有黑乎乎一片的,隻存在於想象中的陰司屋頂,他等待著判官提出他的解決方案。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