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連載(1 / 2)

他抓著那張紙條,像是被燙到似的收回了手,耳根子紅的滴血。

上課鈴在這時被敲響,原先在走廊放鬆的學生一股腦湧了進來,後門大喇喇地敞開,冷風爭先恐後地湧進來。

冬天氣溫原本就低,外邊的積雪融化,寒冷像荊棘的種子深深紮入骨髓,叫人發顫。

前排的宋臣年一邊叫嚷著“快點關門,快要冷死我了”,一邊將搭在椅子上的羽絨服套在了身上。

鬱綏隻穿了件單薄的連帽衛衣,卻絲毫察覺不到這股冷意,隻覺得渾身都發著燙。

好在他和商訣都坐在靠近暖氣的地方,沒過多時,周身的氣溫就迅速回了暖。

教室裡翻書頁的聲音大了起來,大家各自坐在座位上,翻看著自己的錯題。

這節課是數學,課代表一早便拿了卷子,通知了下麵兩節課都要用來考試。

鬱綏垂著眼,鴉羽似的眼睫撲簌簌地抖,手也垂在了身體的一側,指尖微微蜷縮著。他灰粉色的頭發略有些長,遮住了一點眉眼,叫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水藍色的衛衣襯得他皮膚越發的白,領口寬大,露出大片的鎖骨。

商訣嘴上噙著笑,指尖點在桌麵上,慢吞吞地勾畫著什麼圖案。

鬱綏察覺到商訣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偏過頭,想要瞪回去,眸光卻倏地停留在了一處——

商訣的嘴巴,好像破了兩個口子。

思緒倏地回到昨天晚上,商訣親得太用力,他又太莽撞,兩個人的牙齒免不了磕絆在一起……

鬱綏的喉結滾了一下,臉又熱起來,他後知後覺地發現,商訣唇瓣上的傷口,好像是被他咬出來的。

要不要塗點藥膏啊……?

鬱綏咽了下口水,又重新審視了一下商訣的臉。

男生細長的眼尾勾著,眼瞼半垂,落在他身上的眸光有種說不出來的……

春情?

鬱綏有些受不了,不動聲色地將椅子往另一側挪了一點,他想,他不適合和商訣挨得太近。

馬上就要期中考試了,按照實驗班以往的規矩,每次考試之後,許嵐都會調整一次座位。

鬱綏原先覺得,商訣煩人是煩人了一點,但說到底,也不會過多的影響他,但現在看來,好像影響有點大。

談戀愛……

也太他媽的上頭了。

更何況商訣一天到晚沒事兒做,總喜歡撩撥他。

鬱綏垂下眸,很認真地思考起,和商訣分開坐的必要性。

教室裡靜悄悄的,卷子從前排挨個發下來,一時之間隻剩下衣料摩擦和紙張翕合的聲音。

鬱綏一動不動地坐著,連宋臣年什麼時候把卷子丟過來都沒有察覺,反而是商訣挪了下椅子,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一點,立馬就被他發現了。

他偏過頭,身子後退,發現方才好不容易拉開的距離又被重新拉回來一大截,很是不滿意地皺起了眉。

門外,數學老師正捧著一個冒著熱氣的保溫杯慢悠悠地進了門?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閒閒往後座瞥了一眼,落到鬱綏和商訣身上,意有所指道:“有些同學,不要仗著自己成績還可以就得意忘形,已經開始考試了,小動作給我少一點。”

話音一落,他端起保溫杯,綴了一口。

鬱綏剛想開口讓商訣遠一點的話就這麼被堵了回去。他悻悻地磨了下牙,從自己的草稿本上撕了一點,飛快地寫著字。

商訣挑了下眉,好整以暇地看著鬱綏動作。

男生麵無表情,把寫完的紙條揉成一團,趁著數學老師不注意,徑直丟在了他的書桌上。

紙團咕嚕嚕地滾在他的試卷邊,商訣盯著這個紙條看了好一會兒,等到鬱綏不耐煩,用口型催促著他快打開,這才慢騰騰地把紙條拆開。

紙張皺巴巴的,鬱綏的字張揚又恣意,龍飛鳳舞地,能看得出來不太高興。

——你湊這麼近乾什麼?

鬱綏問。

商訣認認真真地將紙條展開,鋪平,儘量將它還原成本來的樣子,還折的得整整齊齊,重新遞給了鬱綏。

用一種十分掩耳盜鈴的方式——

商訣把紙條藏進了指縫裡,飛速地瞥了眼講台上的數學老師,把它塞到了鬱綏的胳膊肘底下。

沒塞嚴實,還露出了一個明晃晃的角。

拆開紙團,裡邊的話也很商訣風格——

——那你怎麼離我這麼遠。U(//????︿????//)U

又是一個小狗顏文字。

——我要考試。

鬱綏把紙片丟回去。

——可我有點難受,頭好暈。

——你都不關心我。

——今天早上丟下我一個人在家就算了,還在學校對我這麼冷淡。

鬱綏:“?”

——早戀要挨處分的?你蠢?

三指寬的紙條被占滿,商訣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沒過幾秒,一張嶄新的、被疊得整整齊齊的紙條被丟過來。

——不是早戀,是相戀。

鬱綏剛算完一道三角函數,飛速在上邊畫了六個點,彰顯自己的無語。

商訣的熱情卻沒有受到絲毫的打擊。

——而且我想離男朋友近一點U(//????︿????//)U

近一點能上天嗎?還是能多長塊兒肉?

鬱綏嫌棄地要死。

商訣不動聲色地又挪過來一點,兩個人的胳膊貼在了一起。又過了一會兒,腿也貼到了一起。

商訣他媽的都快占了自己大半個桌子了。

鬱綏手裡攥著小紙條,忍了又忍,憤憤地將紙條隨手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距離越發近,男生的溫度隔著單薄的意料傳遞過來,兩個人的膝蓋不是撞到,鬱綏隻覺得氣血上湧,頭腦發漲。

眼前的解析幾何題變成跳脫的字符,鬱綏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他退無可退,忍無可忍,隻好偏過頭去瞪商訣,一邊瞪,一邊使勁把椅子挪回去,不給商訣一絲一毫霸占自己桌子的機會。

商訣沒有反抗,很是順從地任由他動作,等到鬱綏重新奪回他的整張桌子,商訣扭過頭,看著沒有絲毫變化的距離,對此很是滿意。

沒再過多地打擾鬱綏,商訣提筆,開始加速做卷子。

這套題的難度適中,但最後三道大題的難度一下子拔了上去,以鬱綏現階段的水平來說,有一點困難。

他不自覺咬著筆頭,思索著答案。

旁邊的商訣瞥見他為難的神色,卻也沒有過多出聲,等到第二節課的下課鈴敲響,商訣才慢吞吞地放下筆,轉過頭去詢問鬱綏狀況。

“考得怎麼樣?”商訣問。

鬱綏把卷子遞給前排的宋臣年,托著下巴,興致缺缺:“不怎麼樣。”

反正也不會做,徒增煩惱。

商訣拿出草稿紙,上邊是方才那張卷子上的題目,他用筆在上邊勾畫了幾個關鍵詞,遞給鬱綏:“彆不開心,我給你講。”

商訣的解題思路很清晰,言簡意賅,將方才鬱綏沒有發現的隱含條件找了出來,鬱綏茅塞頓開,先前混沌的大腦一下子清明,他有些咂舌,隨手抄起自己的草稿本,把剛才缺少條件沒推下去的解析幾何給解了出來。

他感慨:“你這腦子是用什麼做的,這麼刁鑽的角度也能做出來。”

商訣下巴微抬:“之前一直報名數競的夏令營,練久了,培養出思維了吧。”

鬱綏感慨:“其實你這國也沒白出,起碼收獲了一個好腦子。”

他又提起來一點興趣:“你那套卷子能考多少啊?”

商訣手裡的水性中性筆在草稿紙上洇開了一圈墨漬,他挑著眉看對麵的男生,鬱綏滿眼放光。

“分數應該不會低。”他模棱兩可:“你很好奇嗎?”

鬱綏理所當然地點頭,“說實話,我懷疑上次月考,你不僅月考,連這些科目也壓分了。”

草稿紙上的那攤墨漬又大了一圈。

從某種角度來說,鬱綏真相了。

商訣不置可否,卻換了個話題:“如果我考得好有獎勵嗎?”

鬱綏被他的話逗樂了,他指了下自己,又指了指商訣,不可置信道:“商訣,你考試,你拿高分,和我要獎勵?”

他搬出了中國家長最喜歡的那句話:“考試是給你自己考,又不是給我考。”

商訣閒閒收回了自己的筆,半垂著眼,語氣有點悵然:“是嗎?”

“可之前,商佑每次考得很好的時候,他們都會獎勵他,滿足他一個願望。”

“可惜我沒有過這樣的待遇。”他定定地看著鬱綏的眼睛,那雙黑沉的眸子中閃爍著難明的光:“我隻是也想感受一下這樣的偏愛,讓你為難了……”

他唇角勾了下,隻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愴然。

“對不起。”商訣加大火力。

鬱綏吃癟地閉上了嘴,都想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商訣鬱綏話裡的他們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當然是那對偏心的父母。

他咬咬牙,在心裡罵了句臟話。

“不就是獎勵嗎,我也能給,這有什麼難的。”

“以後每次你考得很好,我也給你獎勵。”

鬱綏憋著氣,簡直要對商訣無條件縱容了。

商訣饒有興致:“真的嗎?”

他眼中滿是憧憬,看不出一點算計的樣子。

鬱綏拎起書包,大有一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的闊氣:“我還能騙你?”

商訣見好就收,意有所指:“我不會提什麼很過分的願望的,隻要你滿足我一下就好。”

鬱綏鬆了口氣,不疑有他。隻是他沒想到,白天放下的豪言壯誌,晚上就他媽被商訣拉到小樹林裡身體力行的兌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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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期中考試,教室裡的氛圍陡然緊張了起來,所有人都在埋頭苦學,生怕一個失誤掉出實驗班的行列,就連一向玩兒心重的宋臣年都收了心,沒再拉著史曉明和孟傑嬉笑打鬨。

晚自習的時候,數學課代表抱著白天的那摞卷子進了門,發放到第一排,按照序號挨個發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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