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連載(2 / 2)

頭,跳起身用腦袋頂了下紅粽,滿臉都是得意與炫耀,“商訣和大明走保送的路子,年級第三是複讀生,說不定我努努力,直接高中,今年我們這一屆的市狀元就要被我收入囊中了。”

他成績一向穩定,也沒什麼薄弱的地方,基本上能稱得上一句六邊形戰士,這麼想想倒也很應該。

“附中直接被你忽略了啊?”鬱綏跟在他身後,伸出手去夠了一下頭頂的粽子,上邊的金粉沾到指尖,一片亮晶晶。“一定高中(粽),寓意倒真的不錯。”

但彆說,不止宋臣年眼饞市狀元,他也饞。

鬱綏舔舔唇角,轉過身去問商訣:“你說,如果你參加高考,能拿得下市狀元嗎?”

商訣垂眸思索了一會兒,沒給出確定答複:“有把握,但說實話,大型考試,誰也說不準最終結果。”

鬱綏點點頭,沒再糾結。

進行完所有的儀式,所有人按照提前劃分好的位置,分區坐了進去,每個人的座位旁,都有一個空位,等待著家長的到來。

鬱綏瞥了眼那片空地,不自在地扣了扣手。

學校每年的主題都是《寫給十八歲的自己》或者是《寫給高考之後的自己》,在高考結束之後,會重新郵遞到每個人的手上,算是送給他們的一份奇妙禮物。

但鬱綏沒有跟著主題走。

他給鬱瑤寫了一封信,悄悄投進了時光機裡,沒叫任何人知道。

落座之後,台上的男女主持人分彆上台,念著千篇一律的稿子,講述著接下來要麵對的流程。

所有人的父母會依次到達孩子的身邊,將手中藏著愛意與期盼的信交給孩子,給予他們走向未來的勇氣。

鬱綏百無聊賴地環視著四周,慢吞吞打了個哈欠,隻有手指在塑膠座椅上不住地扣。

“接下來,請同學們閉上雙眼,等待父母贈與的禮物。”

周圍的所有人都很給麵子地閉上了眼睛,隻有鬱綏沒動。

前兩天知道有這個活動之後,商訣就和商爺爺商量過,交給他的那封信,會由商爺爺來寫。

鬱綏知道既定結果,所以並沒有什麼驚喜感。

他睜著眼睛,將身下的椅子又往外拉了一點,身側的走廊間隙變大,不用擔心會在匆匆而過時被絆倒。

兩分鐘之後,百分之八十的家長已然到齊,還剩下寥寥幾個座位空著,其中之一就有鬱綏。

他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子,半垂著眼睛,打算乾脆小憩一會兒。

頭頂驀地投下一片陰影,許嵐的聲音傳來:“鬱綏,你怎麼還睜著眼?”

鬱綏下意識“啊”了聲,剛想說什麼,手裡被塞進來一封信,對麵的椅子傳來拉動的聲音,鬱綏狐疑睜開眼,就看見許嵐穩穩當當坐在了她的對麵。

“本來說要給你驚喜感的,誰能想到你一點都不配合。”許嵐不自在地撥了下頭發,又把信使勁往鬱綏的手裡塞了下。“雖然算不上你的家長,但好歹也能算半個長輩,我還是你的

老師,給你寫信應該也夠格吧……”

鬱綏張了張嘴,看著手裡花裡胡哨的粉色信封,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小綏。”身側又傳來一道溫婉的聲音,鬱綏回頭看過去,宋臣年的媽媽穿了一襲白色蕾絲的紗裙,婷婷嫋嫋站在了他的身側:“你這孩子,怎麼旁邊都不給安排一個位子啊?”

鬱綏站起來,和她解釋:“阿姨,宋臣年的位置還在前邊呢。”

宋母嫌棄地擺擺手,整理了一下衣擺,將包裡的信拿出來塞到鬱綏的手裡,又欣慰地拍了拍他的頭:“我才不要他,阿姨今天是你的家長。小綏,雖然今天阿瑤不在,但我想,我可以幫她陪你一會兒。”

喉間一陣發澀,鬱綏難得有些手足無措。

許嵐和宋母對視一眼,才發覺了彼此相撞的心思。

商老爺子來得最晚,老人家今天早早起來收拾行裝,沒想到遇到了一路紅燈,趕到操場時還在詢問;“趕上了嗎,趕上了嗎,小訣,這是你的,另一個是小綏的,快給他送過去。”

手裡又被塞了一封信,三個家長站在他的對麵,對著一張椅子麵麵相覷。而實驗班的人全都朝著最後一排的位置看過來,打量或好奇。

“在人生的征途上,父母為我們披荊斬棘,遮風擋雨,也為我們點亮了前方的路。他們是我們的領路人,是我們的港灣,也是我們一輩子堅實的後盾。現在,請同學們牽著父母的手,拆開這一份包含著圈圈愛子之心的信。”

商爺爺做到了商訣的對麵,許嵐臨時借了另一把椅子,和宋臣年的母親並排坐在了一起,三個長輩齊齊注視著他,鬱綏喉結滾了下,偏開了眼睛。

他的成人禮永遠不會一片空白。

鬱綏一封一封拆開了手裡的信封,三種筆跡,三種截然不同的祝福,卻代表著同一片關愛。

“彆哭啊,都成男子漢了,怎麼還眼眶紅紅的啊,阿瑤要笑話你了。”宋母拍拍他的肩膀。

許嵐雙手抱著臂,表情有些不自然,顯然是不怎麼會安慰人的:“一會兒還要上台領獎呢,鬱綏,你要真哭了肯定會被宋臣年笑話。”

商老爺子采取的是放任政策,老人家大手一揮,拍了拍他的肩,聲如洪鐘:“哭了又不丟人,小綏,你要想哭,就靠在爺爺的肩膀上。”

三個人七嘴八舌,成功吸引來了一大片目光。

“鬱綏哭了嗎?”

“我看沒啊,難道是馬上要哭了?”

“你彆說,我看我爸寫的東西也想哭,他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我是個富二代啊……”

“我還沒見過鬱綏哭,校霸不都是寧流血不流淚嗎?”

“人家早就變成學霸了,校霸已然是過去的傳說,不過我也想瞄一眼鬱綏到底哭沒哭……”

鬱綏眼眶紅紅,倒沒真的要流淚,隻是被一大群人盯著著實有些說不出來的尷尬。

附近接連幾個班的人都在忍不住朝他看過來,目光炯炯,甚至還有的人拿了手機各種角度偷拍

宋臣年和他中間隔著幾個人,忍不住和身邊的宋父感慨:“這麼多年過去了,鬱綏的關注度還是這麼高。”手機裡的帖子刷新,鬱綏的各大生圖已經被搬到了學校論壇裡,裡邊都是粉絲的尖叫。宋臣年嘖嘖兩聲,“站姐都有了,我覺得他應該去混娛樂圈。”

宋父淡淡晲了一眼,隻對自己關心的事物做出合理評價:“這張照片挺好看的,發給我。”

宋臣年:“?”

宋臣年:“爸,你終於要認鬱綏做你的兒子了嗎?”

宋父伸手呼了他一下,皮笑肉不笑:“我倒情願鬱綏是我的兒子,你看不見這張圖裡我老婆很好看嗎?”

父子倆在這邊上演牛頭不對馬嘴的戲份,另一邊,宋母和許嵐也好不在哪兒去。

“我沒寫什麼煽情的東西,鬱綏不會真的哭吧,我不會哄小孩兒。”許嵐訕訕。

宋母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和她的想法截然不同:“可是我寫了,許老師,我有點想哭。”

商訣捏著手裡商爺爺寫的信,被眼前的場麵震了一下,都沒了心思繼續讀下去,而是悄悄湊過去觀察鬱綏的反應。

鬱綏尷尬地頭皮發麻,手足無措地看著即將落淚的宋臣年媽媽。

“阿姨,我和鬱綏要準備上台演講了,需要提前上台。”商訣憋著笑,隨意尋了個借口替他解圍。

宋母這才止了淚花,堪堪放人。

-

兩人是從操場後方偷溜的,爬上了看台,疏狂的風拂過臉頰,將額發吹得高高揚起。

除了底下的球場,其餘地方一片空蕩,鬱綏和商訣從高處向下眺望,隻看見一片密密麻麻的人頭,身後的教學樓高高矗立著,高一與高二的學生仍在教學樓裡埋頭苦學,難得做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

操場喇叭裡放出的煽情音樂回蕩在每一個角落,陸陸續續的,還真有一大批人掉了眼淚,抱著父母埋頭痛哭。

鬱綏手裡捏著三個信封,紙張右下角的邊緣被他捏得皺皺巴巴,其餘的地方卻依舊完好。

他珍而重之地將信封一一疊好收進了口袋裡,而後深深吐出一口氣,轉身看向身後的商訣,朝著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商訣,我覺得現在的我真的很幸福。”

商訣將他攬入懷裡,手鉗著鬱綏的腰,嗓音很沉:“我知道。”他俯下身親了親鬱綏的側臉,眼尾微彎,給出了相同的答案:“我也是。”

因為有你陪在身邊,所以覺得,幸福原來觸手可及。

台下的儀式進行到了最後,主持人再度登台,按照台本念著詞。崔喜軍穿梭在人群裡,正在焦急地尋找著什麼。

主持人的聲音順著喇叭傳了出來:“下麵有請高三年級111班的鬱綏同學,上台演講,為我們講述他的逆襲之路。”

台下的掌聲如潮水般響起,所有人仰頭張望著,隻是主人公不知所蹤。

好再看台和演講台隻有三階樓梯,鬱綏匆匆鬆開商訣,朝著

台下奔去。

頭頂的陽光刺眼而明媚,少年奔跑時,衣角揚起的風都顯得不羈又肆意。

男生站在演講台之上,穿著剪裁簡單的白色襯衫,袖子被挽在了手肘處,額發向後梳起,很是隨性的樣子。

“大家好,我是高三111班的鬱綏。”少年的聲音順著學校劣質的喇叭傳出來,混著電流聲,卻更顯冷冽淡然。

“上一次站上演講台,好像還是高二犯錯的時候被崔主任抓上台來道歉,當時我的名字就已經被大部分人所熟知,卻並沒有和什麼好的詞語掛鉤。可一年之後,當我再度站在這裡,卻重新擁有了另一番天地。”

“很多人曾經問過我,鬱綏,你會成長為什麼樣子?我曾想過很多種答案,或庸碌無為,埋沒於蒼茫人海,或提燈前行,踏過荊棘,尋找到自己的曠野;亦或是向所有的家長所期待的那樣,從小出類拔萃,站到某個行業的最頂端,成為所有人眼中驕傲的樣子……”

“前路漫長,但我想,少年總該與平庸相斥,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選擇,會有自己的人生答案。但無一例外,要先走好腳下的路,要先堅定眼前的方向。”

“青春無悔,逐夢揚威,十八歲的我們依舊風華正茂,炙熱且勇敢,會堅定地朝著自己的夢想無畏奔跑。”

少年站在最高處,分明逆著光,卻耀眼的驚人。他狐狸眼微彎,分明是淩厲又極具攻擊性的長相,卻被身上蓬勃的少年氣衝散。鬱綏朝著眼前的無人機眨了下眼睛,聲音張狂又充滿著傲氣:

“距離高考隻剩下短短一百天,同學們!浮舟滄海,立馬昆侖。誌之所趨,無遠弗屆!”

“我相信,我們都能成為自己人生的掌舵者。高考加油!”

身後驟然有禮炮綻放,漫天的彩色絲帶從頭頂飄落,宋臣年召集了孟傑他們躲在鬱綏身後,手裡拿著偷偷摸摸藏起來的禮花,滿眼都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鬱綏身上落滿了彩色,從方才的怔楞很快又笑出聲,他揮了揮手,念出最後一句台詞。便轉身向台下而去。

“我的演講到此結束,謝謝大家。”

台下的掌聲如雷鳴般經久不息,前方是彩帶與鮮花鋪就的“花路”,鬱綏哭笑不得地下了台階,就被貓在角落裡的宋臣年一把摟住。

這人掛在鬱綏的身上,滿眼的驕傲與自豪,高喊了一句:“家人們,一起跟我喊,鬱綏絕帥——”

他的聲音太高,竟然順著講台的喇叭,圍繞地傳進了音響裡。

整個操場都回蕩著宋臣年這一句“鬱綏絕帥”,窸窸窣窣的笑聲傳來,一時之間場麵格外震撼。

鬱綏剛要掩麵逃走,就見操場之下,一千多名學生齊齊扯著嗓子回應了一句:

“鬱綏!超帥!”

“鬱綏!絕帥!”

聲音與喇叭相比,竟然不分伯仲。

許嵐站在操場最後,無端想起了曾讀過的那首詩——

須知少年淩雲誌,曾許人間第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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