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延一直留到中午,李甚拍完之後一直沒有過來找嶽栩,嶽栩也不方便在劇組對他說什麼,隻能邊應付顧風延邊忍著氣。
拍完最後一條,喊完“卡”,顧風延正想說話,發現嶽栩正冷著臉看著監視器,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陰冷。
顧風延心中一跳,不知道他看見什麼了會這樣生氣。
他也順著嶽栩的視線看向監視器,隻見屏幕上,李甚和女主站在一起說說笑笑,兩人還互相碰了下彼此的肩膀,男帥女美,站在一起很是登對。
顧風延也很喜歡女主那一掛的,隻是女主性格高冷,之前男主還是他的時候,他主動和女主說話,女主對他冷若冰霜,一個笑模樣都沒有,現在卻對著李甚笑得那麼開心。
顧風延看見之後很是嫉妒,沒管住嘴酸溜溜道:“李甚豔福不淺啊,拍個戲都把終身大事解決了。彆拍完之後兩人就結婚了吧。”
他這純屬嫉妒,正常人都聽得出來,不會當真。
但嶽栩此刻也正處於嫉妒和氣惱之中,顧風延的話更是火上澆油。
他麵如寒冰,用對講機讓場務把李甚叫過來。
沒想到場務走到李甚和女主麵前後,女主離開了,李甚卻看了他所在的方向一眼,對場務說了什麼,沒有過來,直接走了。
而且走得方向和女主離開的方向一模一樣。
嶽栩緊緊攥著對講機,差點沒忍住氣得摔在地上。
場務擔心在對講機裡說不清楚,趕緊跑到嶽栩麵前道:“嶽導,李甚他說他怕你嫌棄他身上的汗,先去洗個澡再來見你。”
他放屁!
自己什麼時候嫌棄過他身上的汗了?
李甚就是故意的。
他這是要為了女主和他鬨掰嗎?
嶽栩站起來,終究沒忍住狠狠踢了一下旁邊的木箱,木箱發出一聲巨響,顧風延嚇了一跳。
要不是他腳上有傷,他肯定已經離暴躁的嶽栩又八丈遠了。
“嶽導,你彆太生氣,氣大傷身。”顧風延小心翼翼地勸嶽栩。
他知道嶽栩不喜歡演員在拍戲時談戀愛,卻沒想到嶽栩會氣成這個模樣。
簡直像是被帶了綠帽子狂躁無能的丈夫一般。
嶽栩這時才意識到顧風延還在。
他勉強控製好自己的表情,對顧風延道:“讓筱顏送你去我的休息室,一會有人送飯過去,你不用等我,餓了先自己吃,吃完就回醫院吧,我還有事情處理。”
說完對站在不遠處的筱顏招招手。
“送你顧哥回醫院。”
說完不給顧風延拒絕的機會,轉身就走。
留下一臉懵的顧風延和滿臉焦急的場務。
場務趕緊給李甚發了條微信。
場務:嶽導去找你了,他現在很生氣,顧風延在他麵前故意陰陽你,說你和女主談戀愛。你好好和嶽導談談,彆讓他更生氣了。
李甚:好的,謝謝你。
場務:今天中午的聚餐不然就取消吧。
這個情況,他和朱導就彆過去添亂了。
李甚:不需要取消,嶽導沒事的,時間延後一點,你們一點過來吃飯吧。
場務不知道李甚為什麼會這樣淡定,在劇組嶽栩就是最頂端的存在,他的控製欲強,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說了算,剛才他因為李甚不過來的事情生了那麼大的脾氣,真的會被李甚勸好嗎?
李甚的男主不會被換了吧?
場務心中焦急,卻又幫不上忙,隻能去找朱導和他一起看著時間等一點,好過去李甚的房車看看情況。
嶽栩走到李甚房錢門前,“咚咚咚”暴躁敲門,小安從裡麵看見是他,趕緊過來把門打開。
“嶽導,你來找甚哥嗎?”
嶽栩壓抑著怒氣問:“李甚在上麵嗎?”
小安連忙點頭:“在的嶽導,你……”
“你走吧,我有話單獨和他說。”
嶽栩本來想問女主是不是也在上麵,但又覺得自己像是來捉奸的一般,好像他有多在乎李甚似的,便沒有問,而是選擇把看戲的小安趕走。
“好的,嶽導。”小安愣了一下,想到嶽栩和李甚的關係,沒有猶豫,立刻拿著手機下了房車離開。
嶽栩深吸一口氣,走上房車,將門關好鎖上。
裡麵的浴室傳來水聲,李甚應該在裡麵洗澡。
嶽栩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李甚和女主一起洗鴛鴦浴的場景,頓時讓自己氣上加氣。
他直接走到浴室門前去擰門把手,沒想到門並沒有鎖上,他一擰門就自動開了。
房車一共就那麼大,浴室最多隻有一平米。嶽栩直接對上了李甚在水流下完美的身體。
李甚似乎很驚訝他的出現,而後想到了什麼,眼中的驚訝褪去,變成了然,伸手主動將愣住的嶽栩拉進了浴室。
逼仄的空間,流動的水流,門自動虛掩上,水蒸氣朦朧中,李甚笑著將身上被淋浴淋濕的嶽栩壓在牆上,低聲道:“嶽導,你是來找我玩浴室py的嗎?”
嶽栩被臉上沾著水珠靠近他的李甚弄得心神一震,差點忘記自己來的目的。
他明明是帶著滿腔怒氣而來,怎麼突然就發不出來了。
不僅發不出來,還渾身都濕透,馬上要被李甚的身體誘惑。
想到下午還有重要的戲份,嶽栩忍痛拒絕:“不是,我找你有正事。”
語氣已經恢複了正常。
現在頭腦冷靜下來,他也意識到就算李甚真的想和女主有什麼,也不會傻到在他麵前表現出來,自己應該是誤會了。
他皺眉看自己已經濕了的衣服,“你真是亂來,我下午怎麼拍戲?”
李甚放開嶽栩,關上淋浴,拿過一旁的浴巾圍在腰上,推門出去道:“你也曬了一天了,不然乾脆在這裡洗一個澡。我記得小安說這是你的房車,衣櫃裡有幾套衣服應該也是你的吧,
正好是夏天能穿的,換上那幾件就可以,實在不行,穿我的也行。”
李甚幫嶽栩關上浴室的門,“慢慢洗,不要著急,我在外麵等你。”
嶽栩:“……”
嶽栩重新打開淋浴,把身上的濕衣服脫下來,越想越不對,他是不是太聽李甚的話了,怎麼李甚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但是他又不能不洗澡。
嶽栩不高興地快速洗了個澡,他還是想問問李甚為什麼一上午都沒來找他,反而故意去和女主說話。
李甚好像一直在外麵等著似的,嶽栩一關上淋浴,李甚立刻從門外遞過來浴巾。
嶽栩接過來,發現浴巾濕漉漉的,明顯是李甚剛剛用過的。
“你就……”
嶽栩剛要借題發揮,李甚充滿歉意的道:“不好意思栩栩,房車上隻有這一條浴巾。你湊合用一下,衣服誰我已經幫你找好了,出來就能換上。”
嶽栩:“……”
嶽栩黑著臉把浴巾圍上,走出浴室。
李甚伸手把他拉到車尾的床上坐下。
床外掛著窗簾,像是一個私密空間。
李甚沒有離開,明顯是想要看著他換衣服。
雖說兩人已經做過,但那是在關上燈之後,李甚隻能摸,看不到。現在中午光線充足,裡麵還開著燈,他換衣服的時候豈不是就被李甚看光了。
“你先出去。”
嶽栩道。
“我背對著你不看。”李甚仿佛知道他為什麼讓他出去一樣,立刻轉過身。
嶽栩臉色微緩,李甚還算了解他。
嶽栩用浴巾擦乾身上的水分,快速換完李甚找出來的他以前的衣服,看見李甚背對著他,一副毫無防備的模樣,沒有告訴他自己換完了衣服,整個人從後麵撲到李甚身上,想要壓著他出出氣。
結果人是撲上去了,卻被李甚動作敏捷地轉過身反壓在了床上。
“栩栩,在浴室裡不願意,你難道你還是更想在床上做?”
嶽栩:“……”被他近在咫尺的帥臉弄得臉色一紅,心跳快了幾分,不自在地掙紮著道:“快放開我,今天下午拍攝任務那麼重,我哪有時間和你做這些事。”
“好吧。”李甚聽話地鬆開了手。
“栩栩,你來找我有事嗎?我不是和場務說了,洗完澡就去找你嗎?”
“洗完澡找我?我什麼時候嫌棄過你身上的汗了?你絕對是在躲我。”說到這裡,嶽栩的臉色再度沉下來,“說吧,今天你為什麼一直去找女主聊天?”
李甚沒想到嶽栩會問這個,愣了一下道:“我去找她聊下午拍攝的劇情。”
“聊劇情?”嶽栩狐疑地看著他:“以前怎麼沒見你去找她聊劇情?”
李甚一臉無辜地道:“以前她拍得挺好的,上午的劇情明顯有些吃力,我擔心她下午趕不上進度惹你生氣,所以去找她聊聊,幫她找下感覺。”
其實這隻是一個借口,李
甚是因為顧風延在嶽栩身旁一直沒有離開才去幫女主找感覺的。
“你們兩個聊天就聊天,
為什麼還要動手動腳的?”嶽栩問。
李甚道:“那不是我和女主動手動腳,
是我們飾演的角色互相動手動腳。栩栩你沒看後麵的劇本嗎?”
剛才嶽栩在氣頭上,根本沒忘這個方向想,眼下被李甚一提醒,立刻反應過來,那確實是男女主在電影中的動作。
嶽栩:“……”他提出的有問題李甚都能解釋清楚,現在像是他無理取鬨似的。
“栩栩,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問我和女主為什麼聊天嗎?”李甚問,“還有沒有其他的事情?”
“……沒了,我其實是來找你吃飯的,順便問一問而已。”嶽栩裝作不在乎地說。
李甚好奇:“你不和顧老師一起吃嗎?我以為你們會一起的。”
“我們不一起吃,他已經回醫院了。”嶽栩麵不改色地撒謊。
好在李甚沒有絲毫懷疑,他下了床對嶽栩伸出手,“我點了外賣,應該快送過來了。”
嶽栩扶著他的手下了床,踩上自己濕漉漉的涼拖,跟李甚坐到餐桌前的沙發上。
“以後你和女主對戲也不要太過曖昧,讓人拍下照片傳出去有了緋聞就不好了。”
“好的栩栩,我聽你的,以後儘量帶著男配一起,不單獨兩個人相處應該就沒事了。”李甚道。
嶽栩就喜歡他聽話的模樣,臉上終於露出笑容,“不是說小安會幫你做飯嗎?怎麼今天點外賣?”
他想說外賣不乾淨,不如以後跟他一起吃。
就聽李甚道:“今天我其實約了場務和朱導一起吃飯,小安自己做肯定忙不過來。他們待會兒看見你也在,肯定會很驚喜。”
嶽栩:“……你的交際方向是不是有點窄了?你這還不如和女主男配一起約飯呢。”
李甚認真道:“我請他們吃飯不是因為他們以後對我有用,而是因為他們在我還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幫了我。”
嶽栩道:“行,知道了,就你懂得感恩是吧。”
“這麼說來,我對你的幫助是最大的,你心裡不得感激死我啊。”
“是啊,我很感激你。”就是因為如此,李甚才幾乎事事都聽嶽栩的,甚至為了讓他在床上感覺舒服,自己熬夜學了那麼多床上技巧。
李甚知道隻有三個月的包養合約遠遠抵不掉嶽栩對他的幫助,所以才會在生活的各個方麵想要對嶽栩更好一些。
嶽栩的頭發濕漉漉的往下滴水,李甚起來去拿了一條乾毛巾,走到他身後幫他擦頭發。
嶽栩的眼睛被毛巾遮住,眼睫微微一顫,感受到李甚溫和有力的力度,心底微軟。
他在其他人眼中從來都是強大的存在,不會有人敢像李甚這樣對他,將他像一個弱者似的照顧。
李甚幫他擦完頭發還不夠,又去拿了吹風機幫他吹。
嶽栩覺得他有些誇張了,“現在是夏天,頭發不用吹乾也
沒事。”
李甚不容拒絕地道:“如果在外麵當然沒事,
但車裡有空調,
濕著頭發吹空調對身體不好。”
李甚的手指穿梭在嶽栩的濕發中,酥酥麻麻的癢意順著血管蔓延至全身,嶽栩耳朵紅了,心底忽然生出一點害羞的情緒。
“還有,你注意過自己的臉色嗎?總是那麼蒼白,明顯是不健康的,你稍微走一點路就會氣喘出汗,身體太虛了,你還喜歡熬夜,這樣下去怎麼行。我認識這邊的一個老中醫,有時間帶你去看看,讓他給你抓些中藥喝,調養一下。”
嶽栩一聽中藥立刻拒絕道:“不用,我不需要,那玩意又麻煩又難喝,而且我這麼忙,哪有時間熬中藥啊。”
“我幫你熬,你隻需要每天按時喝就可以了。而且我在我的房間裡麵熬,你過來喝完再回房,房間裡也不會有味道。”
嶽栩難得卡了殼,半天沒有說話。
李甚也不在意,幫他吹好頭發後,外賣送來了,他去拿上車,把外賣擺在桌子上,看了眼時間,十二點五十五,場務和朱導應該快來了。
等了一會兒,聽見敲門聲,李甚去開門,對上了場務和朱導擔憂的視線。
場務連忙問:“甚哥,你沒事吧?嶽導來找你,你們吵架了嗎?”
“沒有,我們沒有吵架。”
“胡說,嶽導的脾氣誰不知道,你彆報喜不報憂,有什麼事告訴我們我們也能幫你想想對策。”
李甚無奈道:“我和嶽導真沒事,你們上來就知道了。”
場務和朱導以為李甚在逞強,結果上了房車正正對上嶽栩麵無表情的一張臉。
場務、朱導:“……”這是什麼情況?
看場務和朱導僵住的身體,李甚在兩人身側對嶽栩道:“嶽導,你笑一下,不然他們還真以為你和我吵架了呢。”
嶽栩:“……你以為我是賣笑的啊,還笑一個。”
表情終於恢複了自然。
李甚拍拍場務和朱導的後背,道:“坐吧,剛才洗了個澡,忘記和你們說嶽導也和咱們一起吃了。你麼彆緊張,嶽導私下裡很和藹的。”
嶽栩:“你以為和藹是什麼好詞嗎?我今年二十八不是八十二。”
“那應該是在麼說?溫柔?體貼?和善?”
“反正和藹不行。把我都說老了。”嶽栩道。
“好,我知道了,以後不這麼說你了。嶽導可是咱們z國唯一一個獲得國際獎項的三十歲以下的年輕導演。”
看李甚麵色如常地嶽栩說話,場務感覺世界都玄幻了。
他明明親眼看著嶽栩如何生氣地來找李甚,結果現在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一樣。
他們真是低估李甚了。
場務和朱導看向李甚的視線暗暗含著欽佩。
能這麼快速消除嶽栩怒氣的,他是第一個。
兩人坐到嶽栩對麵,李甚坐到嶽栩旁邊。
一開始場務和朱導都不太說話,後來李甚一
直調節氣氛,還把嶽栩逗笑一次,場務和朱導才開始敢說話。
他們聊天沒有什麼目的,就是想到什麼說什麼,嶽栩不參與,但聽得很輕鬆。
吃完午飯,場務和朱導看了眼手機,道:“我們得去忙準備工作,先走了。嶽導,再見。甚哥,回頭繼續聊。”和李甚聊天是一件很放鬆的事,兩人頗有些意猶未儘。
當然,如果嶽栩不在就更放鬆了。
兩人一起往片場走,場務的腳步越來越慢。
朱導回過頭看見場務停下來滿臉恍惚的模樣,奇怪地問:“你這是怎麼了?吃外賣吃壞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