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京市可比來省城要麻煩多了。
首先就是介紹信,於奶奶還想折回村裡去拿,沒想到趙晏河都準備好了,臨走前一天讓村長多開了兩張去京市的。
陸豐聽說要回家就特彆高興,拉著陸月喬說:“等到了京市,我帶你在大院裡玩,你出去就說是我罩著的,沒人敢找你麻煩。就隻有一個人,你千萬千萬彆和她做朋友。”
陸月喬問:“是誰啊?”
“是我們家收養的一個妹妹,特彆討厭,總是陰著壞,大人們還護著她。”陸豐用一種嫌惡的語氣道,“我都懶得和她說話!”
陸月喬想了想,書中有提到陸家,隻是陸家收養的孩子不就是方馨嗎?陸豐說的肯定不是她吧,難道陸家又收養了一個女孩,書中沒有寫到?
陸月喬腦子裡轉了兩下,發現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陸家的事和她又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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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黑省省城到京市要坐兩天三夜的火車,儘管全程有趙晏河照顧著,陸月喬下車的時候,還是累得全身都發軟了。
下車門時是上午九點,跟著人群出站,剛走上幾分鐘,就看見路邊停著一輛闊氣發亮的吉普車,車旁站著一個二十歲出頭穿著軍裝的士兵,衣裳硬括,站姿如鬆一般筆直。
趙晏河上前幾步和對方說了兩句話,又轉過來扶著於奶奶過去。
“奶奶,這是我爸的警衛員小何,過來接人的。”趙晏河邊走邊說道。
於奶奶這時候也不說什麼麻煩勞累的話,這一路上趙晏河幫了太多,這種話太輕巧了,於奶奶就說點實際的:“咳咳,奶奶對首都不熟,這兩天先借住你家。等找好地方了,我和喬喬,咳咳,就搬走,到時候你可彆攔著。”
趙晏河知道於奶奶的脾氣,老人家是絕不會在趙家長住的,趙晏河準備在醫院附近找個合適的房子,最好離學校也近些,方便小姑娘上學。
部隊大院坐落在四九城的西北角,在京市,各類兵種的大院有很多,趙家所在的大院,可以說是整個京市環境最佳,設備最齊全的。同樣,裡麵的人隨便出來一個,在外麵都是響當當的人物,當然了,陸豐這種小孩子不算。
吉普車駛進大院大門時,大門兩邊值班的士兵朝著車頭敬禮,開車的小何稍稍放慢了車速,駛向一片棕紅色外牆的小樓。
這裡的房子都是獨門獨棟的二層小樓,每家有自己的院子,小何將車停在道路儘頭的小樓前。
“奶奶,到了。”趙晏河從副駕駛上下來,打開後座的門,將於奶奶扶下,陸豐直接從另一邊跳下來。
至於陸月喬,她還沒休息好,臉色白白的,是被趙晏河當孩子一樣從車裡抱下來的。
落了地,陸月喬看見趙家小樓前站了三個人,一個約莫四十歲的中年婦女,麵容溫和,眉眼細長,旁邊站著個和她相像的年輕女孩,十七八的樣子,穿著軍裝,身姿很是挺拔。
最小的男生已經衝了過來,對著趙晏河喊大哥。
趙晏河拍拍他的肩膀,門前的兩個人也迎了上來,領頭的女人攙住於奶奶,臉上帶著親近之意:“於嬸,您還記得我吧,五年前我去看過您的。”
“記得記得,”於奶奶眯著眼笑,“你是小河的媽,這我哪能忘記?”
陳秀麗,也就是趙晏河的母親笑著點頭,介紹身後的孩子,指著年輕女孩道:“這是我家老二,叫晏玲,在部隊裡當醫務兵。”
又指著趙晏河身邊的男孩:“這是家裡老小,叫晏啟,和喬喬一樣大,還在上中學呢。”
趙晏玲和趙晏啟長得都像陳秀麗,看著親切,也很禮貌,朝於奶奶和陸月喬打招呼。
趙家三個小輩,唯獨趙晏河的模樣長得凶,看著就不好靠近。
“這就是喬喬吧?”陳秀麗將目光轉到陸月喬身上,眼裡切切實實湧上驚豔,“幾年不見,喬喬長得越來越水靈了。”
平常見到彆人家的孩子,隻要是能看得過去的,陳秀麗都會誇幾句孩子好看,但今兒這話最最真心,一點不摻水分。
她本身是文工團的領導,見過的漂亮女孩子不知凡幾,練出一雙慧眼。眼前的小姑娘還沒長開,眉間稚氣難掩殊色,皮膚雪白清透,一雙美目水淩淩的,唇色鮮亮,身段也纖細。
陳秀麗不禁帶上了專業眼光,發現就這姑娘的先天條件,絕對是學舞蹈的好料子。
陳秀麗盯著陸月喬看了好幾眼,陸月喬稍稍緩過勁兒來,乖巧軟糯地喊了聲:“姨姨好。”
這小聲兒直接把陳秀麗的心喊化了,她騰出一隻手將陸月喬拉到自己跟前,摸摸小姑娘的臉說道:“一路火車過來累了吧,快跟姨姨到裡麵歇歇,姨姨讓人給你做了好吃的。”
一旁的陸豐也被喊著一起進去,陸豐知道自己現在回家肯定逃不了一頓好打,自然是厚著臉皮跟上,準備等晚上爺爺回家了,他再溜回去。
趙晏啟落在最後麵,勾著陸豐的脖子:“你膽子真大啊,一聲不吭就跑了!你是不知道,林二哥就因為給你開了介紹信,被家裡一頓臭罵,你可得好好給他賠罪。”
陸豐道:“那肯定的,我是那種不講義氣的人嗎?”
“說說,你怎麼就離家出走了?是不是方馨逼你的?”趙晏啟一邊拖著陸豐往前走,一邊壓低聲音問。
“你怎麼知道?她又作什麼妖了?”陸豐瞪大眼睛。
“也沒啥,反正她不敢招惹我。”趙晏啟一臉煩躁,“她之前不是摔了嗎?臉上腿上有疤,聽說在你家哭了好幾場,後來就纏著我姐,說是想要點藥祛疤,一來二去的,總往我姐那醫務室跑。”
“她整天不知道在想什麼,你讓玲姐注意點,彆被她坑了。”陸豐說道。
“我姐那麼厲害,怎麼可能被她算計到?就是你懂的,咱們倆家關係好,我姐對方馨有個麵子情而已,客客氣氣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