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晏河兩天後抽空往報社跑了一趟。
他說明來意,報上陳秀麗的名字,被領到老張的辦公室。
聽到他是來取照片的,老張很快把裝著照片的信封交給他。
趙晏河提到要給錢,老張笑了笑:“不用給錢,隻要你答應給我留一張,這錢我就幫你墊了。”
拍照用的都是公家的膠卷,拍了多少就要補多少,這一疊照片也值不少錢。
老張如此說,是真的很想留一張,畢竟是他的攝影作品。
趙晏河直接拒絕了:“張叔,您說價錢吧,這照片是全部要拿回去的。”
隻要想到小姑娘的照片落到旁人手裡,趙晏河心裡總覺得不舒服。
老張看他回絕得乾脆利落,隻好作罷,給趙晏河算好了錢。
臨送他出辦公室的時候,還道:“下回拍照記得還要來找我,小夥子你要是想拍照,我也給你拍,保準比外頭拍的好。”
老張見趙晏河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小夥子氣場強悍,俊美高大,要是經他的手拍一張全身照,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小姑娘。
趙晏河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他是不喜歡拍照,但小姑娘或許喜歡,把老張說不高興了,他要是不給陸月喬拍,那就麻煩了。
所以趙晏河隻道了謝,攔住老張一直相送的步伐,自己往外頭走。
將將要出一樓的大門,身後傳來一道暗含驚喜的女聲。
“趙晏河?!”
趙晏河轉過身去,看見孟文心就站在不遠之外,手裡抱著一捧報紙,看樣子像是剛從樓梯口那邊繞出來。
“你好,孟同誌。”趙晏河停下腳步。
“你來報社了?是有什麼事情嗎?要不要我幫你?”孟文心連聲問道,飛快向前走了兩步。
趙晏河不著痕跡地後退半步,揚了揚手中的信封:“事情已經辦完了,正準備回去。”
孟文心往那信封上掃了一眼,突然明白過來。
“你是來幫陳阿姨拿照片的吧?”孟文心了然道。
趙晏河輕頷首,默認了。
孟文心笑了下:“難得見陳阿姨那麼喜歡一個女孩,那個叫喬喬的小姑娘,是你們家的親戚嗎?聽說她跟著陳阿姨學跳舞?我以前去你家,怎麼沒見過這個小妹妹?”
她的語氣聽起來隻是隨便問問,但趙晏河向來不是個有問必答的性子。
事關陸月喬,他更不想多說。
“我媽對各家小孩都不錯,你來過我們家,應該知道。”趙晏河冷聲道。
孟文心頓了一下:“當然,陳阿姨對人一向和藹。”
她還想再寒暄兩句,趙晏河卻先開口了:“沒有彆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孟同誌你繼續工作。”
說完轉身就走。
因為腿長,步子邁得特彆大,沒兩下就出了大門,走下台階。
“哎!”孟文心在後頭伸手
叫一聲,
並沒有換來趙晏河的回頭,
隻能看著軍裝男人越走越遠。
好不容易碰了麵,卻隻說了這麼兩句話,任何有用的信息都沒打聽出來。
陸月喬,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姑娘,幾乎受到趙家所有人的嗬護和寵愛。
孟文心還未打聽出陸月喬的背景,但她相信,小姑娘的來頭肯定不小。
能打入趙家人的圈子,那她自己的出身定然不會差。
但在孟文心的記憶中,她幾年前多次出入大院,都沒聽過這個名字。
而陳秀麗對陸月喬的看重,還有趙晏河對她非尋常的偏疼,讓孟文心不得不重視起這個陌生的小姑娘。
她已經將陸月喬納入重點觀察名單。
現在已經和趙晏玲恢複了往來,想來進出大院並不是難事,想要打聽到陸月喬的來曆,應該也很簡單。
趙晏河不說,她總能從彆人嘴裡問出來。
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
這一天晚上,趙晏河在客廳將照片交給陳秀麗。
陳秀麗當著他的麵打開信封,拿出照片一張張看起來。
“哎呦,這張照得好,你瞧這大眼睛,這長睫毛……還有這張,照的側臉;這張,我教她擺的姿勢……”
陳秀麗如數家珍一般,把每張照片都拎出來,對著趙晏河狠狠誇一遍。
趙晏河神情十分淡定,完全不像陳秀麗這般被驚豔到。
因為他回來後,已經把照片都看過一遍了,甚至留下其中一張不起眼的懟臉照,然後又用新的信封重新裝了一遍。
讓人看不出被動過的痕跡。
陳秀麗滿眼驚歎地翻完全部,感歎道:“老張的技術真是好,下回我在請他給晏玲和晏啟拍一套。”
“老大,”陳秀麗抬頭問趙晏河,“你想不想拍?”
趙晏河拒絕:“我用不著。”
他這張臉,有什麼好拍的,都是浪費膠卷。
見自家老媽完全沒有發現少了一張照片,趙晏河覺得沒有必要再留在家裡,他起身準備回軍營。
將要出門的時候,趙晏河突然想到一件事,轉過頭來問陳秀麗:“媽,你是怎麼和孟同誌介紹喬喬的?”
“孟同誌?你說孟文心?”陳秀麗被問得一愣,想了想道,“我隻和大家說了,喬喬是我徒弟,其他的一句沒提。”
陸月喬的身份介紹起來有點麻煩,在不相熟的報社工作人員麵前,陳秀麗沒提太多。
後來對著孟文心,也沒說到喬喬身上。
“知道了。”趙晏河麵色沉靜,“我先回營裡,等周日再回來。”
“去吧去吧,”陳秀麗早習慣了大兒子不著家,擺擺手,“彆在我麵前礙眼。”
趙晏河理理軍裝,抬腿跨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