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並沒有放棄:“趙大哥,你是為了喬喬受的傷,我們家人都特彆感激,我媽特地讓我來照顧你的,你就吃幾口吧……”
是方馨的聲音!
陸月喬心裡一激靈,瞬間加快步伐,快快衝到門口,正好看清裡麵的場景。
趙晏河身上軍裝裹得嚴嚴實實,沒坐在床上,而是站在窗邊。
方馨臉上帶笑,正在病房裡的小桌子上擺飯盒。
明明趙晏河和方馨之間隔著半間病房的距離,陸月喬心裡卻止不住湧上火氣。
她開口要喊趙晏河,但發不出聲,委屈地閉上嘴。
趙晏河聽到門口的動靜,轉過身來。
看見陸月喬俏生生立在門口,趙晏河麵上的冰冷瞬間消逝,目光柔和幾分。
“過來。”他朝陸月喬招手。
方馨立即抬頭,看到陸月喬,目光一緊,驀地冒出冷意。
陸月喬不看她,抱著保溫桶走到趙晏河跟前。
“怎麼不在家裡休息?”趙晏河低下頭說。
陳嬸這時走進來,幫陸月喬解釋:“喬喬關心你哦,她專門煲了排骨湯,要給你送過來。”
趙晏河剛才就看到陸月喬懷裡的保溫桶,猜出是給他的午飯,卻不曾想到是小姑娘親手做的。
這可真是破天荒頭一回,趙晏河視線上移,觸及小姑娘微微泛著粉的臉頰,嘴角輕揚起一抹弧度。
“那是得嘗嘗。”趙晏河嗓音低沉,落到陸月喬耳裡,隱隱聽出一絲期待的意味。
另一邊,方馨的臉色不太好看。
陳嬸這才注意到,病房裡還有個人,她認出方馨是陸家的孩子。
“小同誌,你來送飯啊?”陳嬸的眼睛往小桌上一掃。
方馨點頭微笑:“是家裡長輩讓我送來的,給趙大哥補補身體。”
方馨借用黃巧瑩的名義,帶來的卻是國營飯店的菜色,她摸不到灶台,也沒那個手藝,隻能在外麵買,一份紅燒肉,一份清炒河蝦仁,一份炒青菜,花了她好幾塊錢,還有糧票肉票。
陳嬸卻嚷嚷起來:“哦呦,小河可不能吃這些啊,紅燒肉裡頭是醬油,吃了要留疤的,蝦是發物啊,不能碰的!青菜嘛,倒是可以吃吃,就是小河不太喜歡。”
陳嬸在趙家做了這麼多年保姆,趙家人的口味喜好她一清二楚。
趙晏河不挑食,有什麼吃什麼,但喜歡的還是葷肉,蔬菜一向動的少。他現在受傷,陳嬸都不敢往菜裡加醬油的,那麼大的傷口,留疤是肯定的,但能淺一點是一點。
方馨帶來的三樣菜,在陳嬸眼裡,就沒一道合適的。
陳嬸直說了:“小同誌啊,你的好意呢,我們心領了,
但這些菜小河不能碰的,你把東西帶回家去,可彆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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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嬸招呼趙晏河坐下。
趙晏河依言走過來落座,全程沒看方馨一眼,仿佛這個人完全不存在。
“我先喝湯。”趙晏河拿過陸月喬帶的保溫桶,抬手擰蓋子,隨之冷嘶一聲。
後背的傷總是會影響他的動作。
陸月喬抿唇上前,幫趙晏河擰開蓋子。
方馨立即插身上前:“趙大哥,你的傷很重吧?你不要動,我來喂你。”
方馨一邊說著,一邊就伸手去搶保溫桶。
她動作太快,陸月喬愣了一瞬,然後反應過來,急忙攔住方馨的手,不讓她碰到桶身。
這是她煲的湯!怎麼可能讓方馨來喂!
陸月喬抱緊保溫桶,滿臉寫著護食。
方馨動作一頓,訕笑道:“喬喬,你這是做什麼?趙大哥有傷不便,我就是幫一下他。”
陸月喬不能出聲,偏過頭,沒分給方馨半個眼神。
方馨道:“喬喬,你彆任性,趙大哥還等著吃飯呢。”
她順勢朝趙晏河看去,試圖讓趙晏河幫著說兩句話,卻對驀地對上男人冰冷徹骨的眸色。
方馨一怔,心裡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趙晏河目露厭惡,移開視線看向陸月喬,伸手去接排骨湯。
隻是有一點疼而已,他完全可以忍受。
陸月喬卻沒鬆手,而是從桌上拿起勺子,看了看,低頭盛起一勺湯,十分小心地送到趙晏河嘴邊。
不就是喂飯嗎?她也會。
趙晏河怔住一瞬,眼裡控製不住地露出驚愕。
他不張嘴,陸月喬就喂不進去,疑惑地朝男人眨眨眼。
乾嘛不動?不是要喝湯嗎?
趙晏河猛地站了起來,拉過病房裡剩下的椅子,緊緊貼著自己的椅子放好。
“先坐好。”他把陸月喬摁到椅子上,自己再坐下。
靠的近,方便喂飯,小姑娘舉勺子也不累。
趙晏河皺起眉頭,似是難耐疼痛,開口道:“確實有點疼,手不方便用力。”
陸月喬眼裡漾出心疼,身體不自覺前傾,和趙晏河靠得極近,幾乎能看清麵前男人眼睛上的睫毛。
陸月喬專心喂著湯,舀起一勺輕輕吹了兩下,再送到趙晏河嘴邊。
趙晏河的目光不自覺隨之移動,先是看小姑娘握勺的纖細指尖,再對上細細吹氣的殷紅唇瓣,最後落到陸月喬沁水帶霧的杏眸。
排骨湯是什麼味道,趙晏河一點沒喝出來,直接順著喉嚨就咽下去了。
放在膝蓋上的手掌不由自主握緊。
() 兩人緊靠著坐,一個喂一個吃,畫麵莫名的和諧。
陳嬸完全沒看出不對勁,隻覺得是陸月喬關心趙晏河,哥哥妹妹嘛,喂個飯算什麼。
方馨卻要被氣出內傷,她總算知道了,陸月喬上輩子是怎麼把趙晏河勾搭上的,如此上趕著,就差貼到男人身上去了,真是不要臉!
方馨看不下去了,偏偏在場的另外三個人覺得正常,沒一個人站出來說的。
她上前一步,準備給陸月喬一個教訓。
誰知下一秒,病房房門被人敲響。
房間裡的四人齊齊朝門口望去,隻見兩個穿白警服渾身正氣的年輕男子。
這兩人掃視一圈,看到趙晏河,立即抬手敬了個禮,趙晏河隨之起身。
站的稍靠前的那個人道:“這位同誌,我們收到上級命令,來找一個叫方馨的人。”
他的目光在陸月喬和方馨之間打量:“你們倆,誰是方馨?”
方馨茫然回答:“我是。”
“哦,那你跟我們走一趟,有個案子,需要你配合調查。”那人說道。
“什、什麼案子?我一直都是遵紀守法,從沒乾過壞事。”方馨連忙說。
這個年輕警察笑了:“這些話先不急著說。孟文心,你認識吧?”
方馨愣愣點頭,陸月喬不由得詫異地看她一眼。
難道方馨和孟文心有牽連?孟文心可是敵特啊。
方馨也反應過來了,連忙搖頭:“不,我不認識什麼孟文心,你們找錯人了。”
年輕警察不聽她描補:“方馨,不要拖延時間,希望你配合調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沒有……我真的不認識那個孟文心。”方馨的反駁蒼白無力,完全阻擋不了兩個警察逐漸靠近的腳步。
趙晏河將陸月喬護到身後,兩個警察向他出示了證件:“解放軍同誌,方馨我們今天必須帶走,還請你配合。”
這兩人或許是看方馨在趙晏河病房裡,認為雙方有關係。
趙晏河聲音冷淡:“我們和她不熟。”
言下之意——快點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