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廠長,快和喬喬進來啊，咱們坐著聊。”季書雪招呼她們進客廳。
於奶奶這次沒有來，她老人家和陸家人一向自覺地保持距離,於奶奶讓陸月喬認這門親，但自己從不和陸家拉關係,免得讓陸家那幾個兄弟以為她有什麼想法。
這次陸靜菲來滬市,於奶奶也隻讓陸月喬來見她。
陸靜菲是客人,被安排在餐桌上首,陸月喬原本是想和小輩們坐在一起,卻看到陸靜菲招手讓她到身邊：“過來，陪我說說話。”
陸月喬隻好挪過去。
尋常和長輩坐在一起，都是聊學習聊思想，陸月喬以為陸靜菲也會問她這些，但是陸靜菲不按常理出牌,抬手就摸了摸陸月喬的臉。
陸月喬被摸得一愣,然而陸靜菲很快就收回手,嘴上道：“皮膚底子不錯，就是被冷風吹得有點紅,我那兒L有港市來的護膚品,回去給你寄一套過來。”
陸靜菲工作生活的地方離港市很近，因為工作的原因,偶爾也會被批準到那邊出差談業務。
“小姑姑，那太麻煩了吧,不用給我寄的……”
陸月喬拒絕的話說到一半，就被陸靜菲上挑淩厲的眼眸一掃，當即乖乖地閉上嘴。
“給你你就收著，年輕的時候多保養,免得你到我這個歲數才知道著急。”陸靜菲一副過來人的語氣。
陸月喬睜大了眼睛往麵前豔麗脫俗的女人臉上瞧，陸靜菲的皮膚白皙通透，眼角舒展平滑，連一絲細紋都看不到。
如果拋卻她強大的氣場，說是二十歲也有人信。
陸月喬不禁由衷感歎道：“小姑姑，你真漂亮，看起來就像我姐姐一樣。”
畢竟有血緣關係在，陸月喬發現自己和小姑姑是有六分相似的，隻是兩人風格不同，乍一眼看不出相像，待仔細觀察，五官輪廓幾乎是一樣的走向。
陸靜菲的眼睛比她毒，早就看出這個小侄女長得像她，聽到陸月喬的話就笑了：“你是在誇我，還是在誇你自己？”
陸月喬反應過來，臉頰微微一紅。
她絕對沒有自賣自誇的意思，完全是被小姑姑的顏值折服了，才會這樣說的。
姑侄倆聊了這一小會兒L，菜就上的差不多了。
等開席之後，陸月喬就隻有聽大人們聊工作聊政策的份兒L，她對這些半點不感興趣，隻是吃到最後，突然聽到陸靜菲手下居然還管著一家服裝廠。
“是當地的老廠子，早幾年業績不錯，這兩年經營不善，南方的服裝廠太多，想要拚出來還是有點難度的。”
陸靜菲是被緊急調過去接手爛攤子的，國營廠有上麵補貼，業績差也不至於發不出工人的工資，但是長久賺不到錢，上麵也不願填這個無底洞。
如果陸靜菲救不活這個廠子，那隻能走到裁員這條路了。
這次陸靜菲來滬市出差，也是為廠子談業務，南方的銷路都被占了，出口業務還在審批，現在陸靜菲就想著往內
陸銷售。
等吃過飯，陸靜菲在陳家坐了會兒L，就說要送陸月喬回學校。
她自己開車過來的，就不用麻煩陳家人再送一次。
等到了車上，單獨麵對陸靜菲，陸月喬藏不住心裡的想法，立即問道：“小姑姑，你說的那個服裝廠，是隻接公家的單子嗎？”
陸靜菲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回她：“大部分是出口的單子，公家的少。”
就是因為太少，才經營不下去。那個廠子原本的銷售能力不夠，上頭攤派下來的業務都能搞丟，陸靜菲新上任，手頭能用的人太少，隻好自己上陣。
車子在漆黑的冬夜中開的很慢，陸月喬微微湊近駕駛位上的人，像是在說悄悄話一樣：“那小姑姑，你的服裝廠，接不接私人的小單子啊？”
陸靜菲立即側頭看她一眼，踩下刹車，車速更慢一檔。
“問這個做什麼？有話直說。”
陸月喬抿抿唇，斟酌著自己的用詞：“小姑姑，我有個高中同學，現在在做服裝生意，您也知道，京市那邊管得嚴，他找不到合作的廠子。如果小姑姑這邊能做私人的單子，說不定你們還能合作呢。”
她說的正是遠在京市的孟天川，雖然陸月喬來了滬市，但和孟天川的合作沒有中斷，每個月都會向京市寄去設計圖紙。
孟天川和陸豐兩個人很有生意頭腦，原本隻在百貨商店裡開了一家店，現在已經在京市開到第四家店了。
每個月流進陸月喬荷包裡的金額也非常可觀。
但隨著店麵越來越多，貨源就成了問題，孟天川能找到的裁縫並不多，有些人在做過孟天川的單子後，還會把那些款式放到自己的裁縫鋪子裡往外賣，這樣的人肯定不會合作第二次的。
陸月喬雖然不管業務上的事情，也知道孟天川他們在愁什麼，要是能從小姑姑這裡找到出貨渠道，那好處可就多了。
陸月喬把他們正在做的生意和陸靜菲介紹一遍，陸靜菲聽得還挺認真，沒說他們是小打小鬨，待陸月喬說完後，陸靜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種私人的貨單廠裡能接，但是手續比較麻煩，而且出貨量要求高，如果隻是供京市那幾家店鋪，數量就太少了。”
“這樣啊……”陸月喬剛剛升起的希望被澆滅了，“我們還沒擴大到那種規模呢，要的數量肯定不多。”
他們還沒有能吃下那麼大單子的本錢。
陸月喬蹙著眉發愁，陸靜菲紅唇一張：“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先付定金，等貨賣出去了，再付尾款。我看你那同學是個有主意的，陸豐也挺活泛，這種活兒L就不用你操心了，等回去讓陸豐聯係我，我跟他們談。”
“好，小姑姑，我明天去就給二堂哥打電話。”
陸靜菲的語氣有種鎮定人心的力量，仿佛這事兒L已經穩穩辦成似的，陸月喬擔心的那些小事兒L在她眼裡根本不算什麼。
手續有她幫忙跑，陸靜菲工作的城市比內陸開放得多，可能就快要設立經濟特區，所以陸靜菲
才會應下陸月喬這個請求。()
以陸靜菲的眼光來看，隻要京市那倆小子不掉鏈子，以後這資金流就能嘩嘩地往他們手裡淌，輕輕鬆鬆賺個盆滿缽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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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陸靜菲不由得轉頭打量侄女一眼。
小姑娘心思淺得能看見底，不像是個敢闖敢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