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奶奶拎著菜回來的時候,陸月喬正窩在沙發上看書,而趙晏河被她指使著掃地擦桌,好一陣忙活。
“你怎麼就人家小河乾活?就知道偷懶!”於奶奶拿手拍陸月喬的背。
陸月喬撇撇嘴,她哪裡懶了,分明是昨天晚上累到了,今天走路都腿疼呢,隻能坐在沙發上休息。
“奶奶,你不用管他,他在部隊裡也要按時打掃宿舍的,這點活不算什麼。”陸月喬瞧一眼彎腰掃地的趙晏河,男人個高腿長,竹編掃帚在他手裡就跟袖珍玩具似的,也難為他一直彎著腰。
於奶奶瞪她一眼,抬手招呼趙晏河:“小河啊,彆乾活了,家裡沒什麼不乾淨的,你坐下休息休息,奶奶去給你們做午飯。”
說到午飯,於奶奶就想到自己出門的時候孫女還沒起,瞧著孫女麵頰紅潤的樣子,就知道剛從被窩裡起來不久。
於是一巴掌又落到陸月喬肩上,疼倒是不疼,但陸月喬嬌氣啊,可憐兮兮地回頭看奶奶:“怎麼又打我呀……”
“誰讓你大早上的睡到現在才起來,昨晚上啥時候睡的?”
陸月喬一下被問中心虛的地方,喏喏著說不出話。
餐廳掃地的趙晏河都頓了一秒動作。
於奶奶知道倆孩子分開這麼久,剛見麵肯定要黏糊一陣子,她也不是老古董,但就怕鬨出什麼不好聽的,畢竟倆人還沒扯結婚證呢。
如今一看孫女這小表情,就知道昨晚上肯定有事兒,於奶奶臉一板,陸月喬頓時像個鵪鶉似的,不敢和奶奶對視。
趙晏河比她從容得多,仿佛沒注意到祖孫倆之間的眉眼官司,淡定地從餐廳掃到客廳,掃帚掃到陸月喬腳邊的時候,還語氣平淡地說:“抬個腿,讓讓。”
於奶奶盯著他們看了兩秒,多的話再沒說,徑自往廚房裡去了。
奶奶的身影消失在廚房門後,陸月喬當即舒出一口氣,不住拍著胸口,氣聲道:“剛才嚇死我了,我以為奶奶知道了呢!”
“還好還好,奶奶沒看出來。”陸月喬心有餘悸。
趙晏河看破不說破,老人家肯定是猜出什麼了,但是他反偵察能力一流,昨晚等小姑娘睡熟,就出來收拾了一遍,淩晨時又檢查一遍。
於奶奶知道他們有蹊蹺,但不會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不然趙晏河都得被手裡的掃帚趕出去。
“彆想了,”趙晏河安撫住陸月喬,“今天少往奶奶麵前晃,等會廚房的事我去忙,你進房間裡去,等吃飯的時候叫你。”
“那你可得勤快點,”陸月喬小聲道,“讓奶奶早點消氣。”
她拽著趙晏河的袖子,杏眸水潤潤的透著晶瑩。
趙晏河神情柔和兩分。
小姑娘怕是還弄不明白,奶奶怎麼會生她的氣,分明是氣自己拐帶壞了喬喬。
他是年長的那個,本該更克製清醒才對。
偏偏每次碰上眼前這位,原本傲人的自製力
都成了笑話,真真是栽了。
*
吃過一頓豐盛的午飯,趙晏河將陸月喬帶了出來。
坐上吉普車前座,陸月喬問:“我們去哪兒啊?”
這大冷天的,她隻想在房間裡窩著,出來就是受罪。
陸月喬穿得太笨拙,由著趙晏河幫她係上安全帶。
趙晏河打起火,發動車子駛出筒子樓,薄唇啟張:“帶你去看新家。”
陸月喬一雙眸子驚訝地瞪圓,新家?哪兒來的新家?
她瞬間被趙晏河勾起興趣,可是纏著男人繼續問時,趙晏河卻不和她多說,隻道:“開車呢,和副駕駛聊天不安全。”
陸月喬隻好坐回去,知道趙晏河就是在吊她胃口,這人車技可厲害了,聽說在部隊的時候連坦克都開過,何況現在這時候的馬路上根本沒什麼車子,可謂是一路暢通無阻。
吉普車行了十來分鐘,從滬大的南門開到北門,和原本的筒子樓正好是相反的方向,但是離學校也很近。
陸月喬沒出過學校北門,今天是頭一回來,發現這邊的樓房要鬆散闊氣得多,不同於筒子樓的逼仄擁擠,學校這一邊的房子都是小洋樓,紅磚尖頂,每一棟之間都栽了高大的樹木將其隔開,幽靜而內斂,有種低調的奢華。
趙晏河將陸月喬抱下車,遞給她一串鑰匙,示意她打開小洋樓的大鐵門。
陸月喬看看男人,又看看手裡的鑰匙,幾乎是做夢一般地打開麵前鐵門上的大鎖。
“這是外公留給我的,早年上交給政府,上個月才返還到我手上。”趙晏河攥住陸月喬的手,領著人往裡走,“前兩天托人來打掃過了,你進去看看,有什麼要改要添的,我再找人去辦。”
陸月喬愣飄飄地跟著男人往裡走。
明明趙晏河說的字她都認識,連在一起卻要好幾分鐘才能聽明白。
如果她沒聽錯的話,這棟小洋樓的主人就是趙晏河,而開啟這棟樓的鑰匙,就在她手裡拿著。
陸月喬瞬間歡喜,抱住男人的胳膊忍不住蹦起來,睜著大眼睛再次向男人肯定:“我們有小洋樓了嗎?以後我們可以住在這兒?”
趙晏河見她高興得小臉都紅了,不由自主被這份欣喜感染,點了點頭。
其實也就能在這裡住三年而已,等小姑娘畢業了,他一定馬上申請家屬隨軍。
“把這裡收拾好了,明年大二你就能住進來。”趙晏河道。
“為什麼要等到大二嘛?我現在就想住。”陸月喬不情願地抿起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