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黑麵將軍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嘿嘿,你敢接這差使,便不敢麵對本神?”
“尉遲將軍,末將隻是奉命行事,將軍若有不滿,何不去六部功曹、陰司判官言說?何必與小將為難。”
杜將軍不得不低頭。
彆說他隻是一縷殘魂重生,就是全盛之時,他也不敢在這“人”麵前叫囂。
“哼!既然敢做,便休要多言,納命來!”
金甲黑麵將軍根本不欲與他多說,張口暴喝,座下烏錐寶馬四蹄騰空,便見一道烏光閃過。
那杜將軍連反應都未來得及,一身鐵甲就已砰然碎裂四射。
露出一具枯朽骸骨,一絲皮肉也無,隻有頭骨眼窩之中有兩點綠火。
卻是在一瞬之間骸骨腐朽化灰,綠火湮滅。
金甲將軍騎著烏錐馬,踏在骨灰之上,濺得塵灰飛揚。
回首看了一眼那座殘破的破廟,手掌一鬆,本根黑鐵鞭便脫手化作一道烏光飛射而出。
“轟!”
轟然聲中,破廟已不見蹤影,原地隻留下一個巨大的深坑。
連一片磚瓦也無存,彆說其餘了。
可憐杜將軍剛剛死裡逃生,卻又在此魂飛魄散,連輪回都休想。
金甲將軍看著地上的骨灰,冷哼了一聲,連人帶馬,化作一陣陰風,便消失不見。
同時也將地上一片骨灰給吹得紛紛揚揚,再也難尋。
林中恢複了死寂。
過了片刻,卻又有一個輕微的腳步打破了寧靜。
一襲白色袈裟在夜間發著微微的水光,陳亦踩著厚厚的落葉走了出來。
看了一眼那個深坑,和紛紛揚揚的粉塵,摸了摸光滑的腦門。
“嘖,原來地府也有內鬥啊。”
他剛才就來了。
出了長安城之後,他的般若觀照就忽然有一種感應。
有點像是預警,又不像是。
也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
便循著這種感應找了過來。
不是他作死,明明有可能是危機,還上趕著過來。
既然有可能已經被“人”窺視,那他跑也沒用,還不如先弄清楚,以免敵暗我明,更加麻煩。
他可不是當初的吳下阿蒙,現在他可是有下線大法的!
沒想到找到這地方來,看到了這麼一幕。
當初被他一掌拍成灰的陰兵將軍,竟然沒有死乾淨,又活了過來。
卻又被另一個陰將給砸死了。
那個金甲將軍不是個活人,瞞不過他的眼睛。
“尉遲將軍?會是誰呢?”
陳亦念叨著,那個金甲將軍可不是杜將軍那個弱渣,可能沒到先天,也差不了多少了。
“這位小師父,可是有何疑惑……?”
背後,忽然傳來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打斷了陳亦的思緒,讓他悚然一驚。
“咚……”
“咚……”
“嗬嗬,不妨與老婦人說說,老婦人雖彆無長處,卻還算活了有些年月,見的東西也多了些,或可與小師父分說一二。”
陳亦緩緩轉過身。
一個老婦,拄著根拐棍,從夜幕之中慢慢走了出來。
老婦長得就像是鄰裡的普通老人,隱隱有著幾分雍容,麵上帶著和藹的笑意,看著陳亦。
陳亦麵上不顯,心下卻是微微沉了起來。
看來,他的感應,不是因那個杜姓陰將而起。
那陰將還沒那本事能讓他感到危機。
眼前這個老婦,才是真正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