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次也是這般。
他是個武人,一身武道不算弱,也不算出類拔萃,中規中矩。
他作為不良尉,也算是一個小小的官差。
對於大唐的一些秘聞,也算是有資格接觸那麼一點。
知道如今天下人人可修習的武道,似乎皆是出自一位聖僧之手。
那位聖僧,聽聞貴為人皇之師。
當今人皇,有意開創大世,使天下人人如龍,人人自強。
便向那位聖僧問道。
那位聖僧如何為人皇解道,自不是常人能知。
但這布武天下之舉,顯然便是出於那位聖僧。
便連天下武夫所修習的,也大多是那位聖僧所創的一部《武藏》。
從藏精築基,為後天一到三等,稱為武道初境。
到打開氣竅,養五臟血氣,蘊不凡之力,為後天四到六等,武道下境。
若能使五氣透頂,便能一舉踏入武道上境。
及至九登,五氣彙聚,凝如狼煙,上衝雲霄,便可稱武道極境。
聽聞,在極境之上,還有更高深的境界。
李捕頭卻是差得太遠,尚不得知曉。
他二十來歲的年紀,踏過了武人最重要的築基,藏精之境,打開氣竅,達到了後天四等。
於下境中,也不算弱手,他已經很滿意了。
打開了氣竅的下境武者,氣血渾厚,已能對妖鬼之流,產生一定的影響,也能稍微覺察到一些妖鬼氣息。
但這接連幾樁怪案,看上去明明是妖魅作怪,但李捕頭卻沒有在現場察覺到一絲一毫的異常氣息。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他修為不足。
所以,在觀天閣來人確定之前,這件案子,暫時是不會有什麼頭緒了。
看了看日頭,已經西落,天色將晚。
他這個人,有些好處,心胸開闊,凡事很是看得開。
心中雖頗有些迂腐正氣,卻也不去鑽這牛角尖。
左右在觀天閣學士察看之前,暫時也察不出什麼,又到了交班之時,李捕頭便徑直回了衙門,交了班,便趕回了自家。
才到家門口,還沒進去,便聽到家中有人聲傳出,夾雜著歡笑之聲。
李捕頭聽著,似乎是自家老母的聲音,似乎與人相談頗歡。
心下納悶,便走了進去。
來到堂下,就見自家老母與一個頭戴紅紅,塗脂抹粉,把一張臉抹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婆子在說笑。
一見他進來,兩人都是眼睛一亮。
自家老娘自是見到他的歡喜。
但那裝扮瘮人的婆子,那眼子亮得似要吞了他似的。
“公甫啊,你可回來了!”
李母見到兒子,一臉歡喜地招呼。
“娘,什麼事這般開心?”
李公甫見自家老娘難得開心,也就忍了那婆子的打扮,堆出笑意,見了個禮,便來到老娘身旁。
李母滿臉歡笑,指著旁邊的婆子道:“這位是西街的紅娘許婆婆,是專程來給我兒說親的。”
“哎呀,娘!”
李公甫翻了個白眼:“我還年輕,說什麼親啊?再說了,兒子我這剛剛當上捕頭,府衙裡不知道多少事呢等著我去做,哪裡有這閒功夫?”
“你還年輕!”
李母笑眯眯的神情頓時一變:“二十幾歲的人了,街坊鄰居哪個小子在你這年紀不是兒女雙全了?隔壁王秀才,比你都小一歲,人家明年就抱孫子了!”
“捕頭?你一個小小的捕頭,怎麼?還以為自己是縣老爺?忙就不娶親了?你再忙忙得過皇帝老爺,人皇帝老爺還有三宮六院兒呢!”
“哎喲我的娘誒!”
李公甫差點嚇尿了,頭疼地道:“當今陛下也是咱們能瞎議論的嗎?您可少說點吧!”
“我說怎麼了?怎麼了?你老娘我說什麼了?三宮六院本來就是好事兒,便是讓皇帝老爺聽到了也不怕!聖明莫過於當今,哪裡會跟我一個老婆子計較?”
這李母看著柔弱,說起話來倒也有幾份悍氣。
“哎~李夫人,莫要動氣,”
旁邊一直笑眯眯的婆子終於開口,勸了兩句,便朝李公甫道:“李捕頭,俗話說,天上無雲不下雨,地上無媒不成婚,”
“不是我老婆子多事,確實是李捕頭年紀也到了,若是再不成親,你不急,令堂可真要急出病來了。”
打眼觀察了下李公甫的神色,見他似有愧色,便笑道:“李捕頭,老婆子我也不是胡亂給人牽那紅繩兒的人,你且聽聽老婆子為你李捕頭相中的好人兒再說。”
說到這裡,李母就先樂了:“我兒啊,許婆婆說的,便是那西湖邊上的許家!”
“這許家世代經商,家中富裕,有一女名為許嬌容,年方二八,知書達禮,相貌端莊,你想要娶人家,還得看人願不願,你還嫌棄?”
如今的大唐極樂盛世,並非一人一家之功,乃是百家並舉,百花齊放,方才造就了這般古往今來絕無僅有的盛世。
士農工商,除“士”仍高一等外,也並無哪一行哪一業,就會遭人白眼。
她說的許家,世代經營藥材,說家境殷實都是謙虛了,在這錢唐縣中,說得上是屈指可數的豪富之家。
雖說她並非嫌貧愛富之人,但家世卻也是能衡量一個人的絕好標尺。
那許家小姐,自幼有良師教導,知書達理,為人大氣,無一般小門小戶女子的斤斤計較,實是良配。
李公甫心中微動。
那許家小姐的名聲,他倒是也有所耳聞。
“嗬嗬嗬……”
那許婆婆何許人物?李公甫眼中一閃而過的神情,便被她抓住了,知道此行應是十拿九穩。
笑了一聲,便做出一副神秘的模樣道:“不瞞二位,我與那許家乃是遠親,去歲,那許家夫人懷了身孕,如今怕是再過不久便要臨盆,”
“許家老爺請了觀天閣的學士老爺看過了,說是位公子,”
“那許老爺覺著,許家香火有繼了,這以往捧在手心,舍不得嫁的女兒,見也到了歲數,便起了意,托老婆子我給尋摸一個合適的,也沒有多大要求,隻要往後,能幫著照看照看那許家公子,便行了。”
“我說那哪行?我許婆婆什麼人?我說媒什麼時候將就過?一定給許老爺您尋一個乘龍佳婿!”
“你李捕頭年紀輕輕,就已經當了不良尉,以後不是登堂,便是入閣,天大的前程啊!配他許家,那是綽綽有餘!”
大唐有觀天閣,也有衝霄堂。
前者儘收天下奇人異士。
後者為天下武夫所向往,朝廷大將,儘出於此。
登堂入閣,是天下有誌之士的理想,在民間,便成了一個人前程遠大的形容。
“這……”
李公甫其實已經有意,不過在這方麵麵皮有些薄。
在自家老娘和婆子的一番勸說下,也就半推半就,答應了下來。
那許婆子也是個利索的人。
這裡才出了李家,第二日便又過來,說許家答應了。
要了李公甫的時辰,去尋了人和許家小姐一對,便定下了日子。
剛好就在一月之後。
說來也巧,他與許家小姐成親之日,許家夫人還真就生了,誕下了一個小公子。
許老爺早早就請高人按時辰取了十好幾個名字。
許家公子生下的時辰,正好就應了其中的一個。
姓許,名仙……
……
天地之大,世間之事,凡夫俗子所見,不及其中億萬之一。
李、許兩家雙喜臨門之日,並不知曉,許家小公子就要誕生之時,天地之間,有一道道目光看向高天。
一顆星辰光芒大盛,其中有紫光隱透。
光芒一綻即隱,便倏然墜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