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準,這還是那位娘娘的意思。
畢竟那位娘娘是道主座下弟子,也是道門中人,不忍人間修士、諸多道統蒙難,才故意如此,尋了個由頭,加以庇護,也是情理之中。
眾人振奮,上首三道,卻神色未曾變化。
那年齒稀疏的老邁道人,神情苦澀,兩眼空洞依舊。
閒淡老道雙目未睜。
隻有那如垂髫童子般的道人,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他心中有感,這些人,恐怕不會如意。
想要隔岸觀望,兩頭作注,哪裡有這般便宜之事?
除非那位娘娘真有庇護之心,但可能嗎?
……
“這幾個家夥,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已經回到長安,坐鎮皇城的陳亦,也自言自語地發出了一樣的疑問。
以他的層次,很輕易就能看出,昨天那個出手的存在,除了最些發難的那隻老蜘蛛,也就是妖族之王法螺天蛛,並沒有一人是真的想要搶奪白蛇。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有天帝在,任誰想要明搶白蛇,都是癡心妄想。
也隻有那隻老蜘蛛不知道犯了什麼失心瘋,才會在這種時候出手。
那日突然出線的七彩絲線,便是這老蜘蛛的蛛絲。
那位呂純陽,也不知道是什麼操作,看樣子,竟然有相助白蛇和大唐的意思。
至於天帝……
陳亦本以為,天人之戰前,那位天帝不大可能會動手。
可祂偏偏就出手了,而且還有點虎頭蛇尾,竟然因為紫虛元君一句話,就放手了。
陳亦大概能猜到幾分。
祂十有**,是在出手試探。
不是試探大唐,更不是他陳亦,而是試探他身後那位莫須有的地藏王佛。
隻是大概是陳亦的修為手段,都超出了他的預料。
當日若真是不依不饒,恐怕鬨起來的動靜就大了,不符其所需。
所以在紫虛那婆娘一句話後,就順勢退了去。
說起來,還有紫虛元君那婆娘。
擺明是要跟他作對啊!
竟然把龍華仙會了放到驚蟄之日,分明是想拆他的台。
哼!
陳亦忍不住磨了磨牙。
這個死婆娘,得罪佛爺,還以為可以坐山觀虎鬥,看戲不成?
到時舊賬新賬,都得跟她清算清算。
現下倒是沒空理會那麼多。
封禪之日,已經不遠。
他雖然喜歡當甩手掌櫃,但這段時間也有不少事情,需要他親自處理、準備。
彆說跟紫虛老娘們算賬,那些暗藏的騎牆派和反骨仔都沒空去理會。
隻有待來年驚蟄封禪之時,這些家夥才會知道什麼叫後悔。
……
短短數月,也不過轉瞬即逝。
時至驚蟄,春氣萌動,萬象始新。
東嶽泰山,為五嶽之一。
曆來為百姓尊崇,帝王告祭。
自古有“泰山安,四海皆安”之說。
長此以往,此神山峻嶽,似也更添了幾分神異靈韻。
正值驚蟄之時,泰山處處皆是生機盎然。
隻是在那盎然生機之中,不知何時,聳立起一座座樓宇宮殿。
雄山峻嶽之間,鬥簷飛翹,柱台隱隱。
青蔥之中,有琉璃生輝。
流水潺潺,有仙宮倒映。
泰山腳下,周遭村鎮,以往少有人至。
如今卻是人流不息,摩肩擦踵。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造化鐘神秀,陰陽割昏曉。蕩胸生層雲,決眥入歸鳥。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行了,彆發騷了,就你,還想會當淩絕頂?呸!”
“連泰山都上不了,你,你,你們,在座的各位,都是彆人覽的小山……下的一粒沙塵,全都是垃圾!”
人群之中,時不時傳來古怪的對話。
卻也沒有人覺得有什麼奇怪。
“嘖嘖,你是沒瞧見,前幾天那陣仗,乖乖,嚇死個人呐!”
“綿延百裡的軍隊,個個都是三品以上,我的媽媽啊!”
“可惜,泰山已經被封鎖,誰都不能靠近。”
“我聽說,現在不止泰山,五嶽全都已經封鎖,隻有得到大唐邀請的人才能上去。”
“咱們玩家之中,除了那幾個界主,還能有誰有這資格?”
“算了,咱們就在下麵,搖旗呐喊,等著那些大人物雨露均沾,漏下一點,能讓咱們跟著喝點湯就心滿意足了。”
從泰山腳下,一條如同白玉鋪就的禦道,綿延上山。
如同登天之階,直入茫茫雲煙之中。
沿途天階兩旁,每隔五步,便有披堅執銳之士站立,森嚴威重。
人皇已率文武百官,登階而上。
行至一圓丘祀壇之前。
此壇,是高宗之時,以五色之土壘建。
名為“封祀”,為當年祀天之所。
此時卻已改建,多立碑文。
碑上所刻,是人族曆代帝王、將相人傑。
人皇率百官所祀,實為人族先賢。
祀過先賢,又登天階,分彆於“登封”、“降禪”兩座壇前,祭過天地。
主祭之司,所誦禱詞,卻與以往儘皆不同。
天非天,地非地。
祀的是萬物之母,生養之恩。
又正式禱告天地,去除天子之稱,立人皇之位。
這祀未終,泰山頂上,頓時風雲色變,雷霆怒吼。
直似天地震怒。
人皇李誦與百官仰頭望天,神情堅毅,未有懼色。
李誦一身冕服,腳履赤舄,腰係佩綬,手執玉圭,頭戴平天冠,一步步踏前,登上山巔新建的高台。
振衣執圭,高聲宣念:“今,人皇李誦,代天,封……”
“轟隆隆!”
言語未落,雷霆炸起,連大地都在顫動。
山下聚集之人,紛紛驚悸高呼。
泰山之上,更是如天威臨身。
壓得百官萬軍,身子都猛地一矮,幾乎要躬身屈膝,難以直起。
李誦臉上血潮湧動,猛地撤下腰間佩劍,重重地在地上一頓,高呼:“人道永昌!”
“大唐萬勝!”
“人皇萬歲!”
“人道永昌!”
百官萬軍齊聲高喊,聲震雲霄,竟驅散了重重黑雲,漫天雷蛇……,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