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1 / 2)

我給男主做母後 晏央 7387 字 4個月前

南鵲頓時便卡殼了。

她倒是也想將那姚五小姐的可惡、姚大人的凶惡與自家小姐的楚楚可憐細細地告知昭睿帝,可惜雲蓧那日出門赴那場鴻門宴之時並未帶她,隻帶了一群喬裝為丫鬟與家丁的死士。

不過南鵲到底是個機靈人,又兼她在自家小姐回府之後,找一名好說話的死士打探過當時的大致情況,於是便半是據實報道,半是添油加醋地與昭睿帝說起了書來。

昭睿帝倒也捧場,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來,誓要將永興侯府的咄咄逼人牢牢記在心裡,每回南鵲說到永興侯府的人露出桀驁之色,昭睿帝便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恨不得給那人幾拳頭醒醒腦,好讓那人看清雲蓧不是能隨意怠慢的主兒。

一旁的南荷與南光起初還有些拘謹,隻是聽著南鵲說,到了後來,許是被氛圍所感染,在南鵲說書的間隙之中,也開始補充些自己知道的內情來,場麵一時頗為熱鬨。

雲蓧這個真正的當事人反倒被晾在了一邊,幾次想要插話,都被昭睿帝不著痕跡地給製止了。

昭睿帝心中想著,蓧蓧是個要強的,且又事事以他為先,被人找麻煩也不願與他訴苦告狀,生怕讓他為之分心,耽擱了他的大事。可蓧蓧越是這樣善解人意,他越是擔心自己疏忽之下讓蓧蓧受了委屈。眼下蓧蓧雖失去了記憶,她這要強的性子倒是與從前一樣,絲毫未曾改變。

蓧蓧不願說,倒也無妨,橫豎她身邊兒的人有嘴巴,他聽她身邊兒的人說就是。

待南鵲幾個說的口乾舌燥之時,這一段兒“說書”終於進入了尾聲。

昭睿帝執起雲蓧的手,輕歎了一聲,眼中滿含憐惜:“蓧蓧,朕知道,你為了朕……朕和雲相,付出良多,你放心,朕定然不會辜負你的一番心意,也絕不會讓你這番罪白受。”

雲蓧被他這目光看得心慌意亂,隻覺得這件事經過自己身邊兒幾個丫鬟的改編潤色之後,已與真相相去甚遠。偏生昭睿帝已單方麵認定了這個“真相”,她想要讓他停止腦補都不知該從何勸起,隻好露出一臉認命的表情來。

這一幕看在昭睿帝的眼中,倒像是雲蓧默認了似的。

昭睿帝雙眼亮了亮,情不自禁湊上前來,與雲蓧靠得更近了些。這個距離之下,他甚至能夠嗅到雲蓧身上的馨香。

是了,她慣愛調香,也不知,近來她可又調出了什麼新香來。下人總說他於香道上十分挑剔,便連那價比黃金的龍涎香,也嫌那味兒過於濃烈,失之自然。這些人卻不知,他其實很好討好,凡是她的味道,他都珍之愛之,恨不能儘數藏於心底。

“蓧蓧……”昭睿帝貪婪地凝視著雲蓧秀美的容顏,呼出的氣息似乎噴灑在她的臉上:“朕離京這麼久,你就沒有什麼話想要與朕說嗎?”

他這目光如同火一般,灼得雲蓧不敢與之對視。

雲蓧心中暗道,這人睜眼說瞎話的能力又增強了,他離京時,她分明還去送過他的,這才幾日功夫,到了他的嘴裡,怎麼就成了“這麼久”了呢?

不過,就這麼“被動挨打”也不是雲蓧的風格,他總是這樣沒有分寸,弄得她不知所措,到頭來,搞得像是她怕了他似的。

這般想著,雲蓧決定主動出擊,頂好是把他噎得說不出話來,才算是扳回一局。

“聽說皇上在京外幾次三番遇刺,可受了什麼傷不曾?若是受傷了,得在宮中好生將養將養,讓禦醫為您調理一番才是,莫要留下什麼後患。”

“再有,這回遇刺,也算是給了您一個警示,咱們大夏雖說擁護您的臣民居多,想要取您性命的亂臣賊子卻也不少,您往後還是少出宮為妙,以免給人可趁之機。”

“便是非出宮不可,身邊兒也得帶足了侍衛,萬萬不可再如今日一般,隻隨身帶了兩個黃門,就出宮了。您瞧瞧,如今宸王就已經知道了您的行蹤,若是宸王想要對您不利,或是不慎走漏了您的消息,那您可就危險了……”

雲蓧身邊兒的丫鬟們聽了這番話,不由麵麵相覷。皇上待她們小姐的確不錯,但也隻是出於長輩對晚輩的關愛罷了,她們家小姐這樣長篇大論地對皇上進行說教,會不會引起皇上的不滿?

跟在昭睿帝身邊兒的兩個小黃門亦是同樣的想法,皇上近些年來愈發獨斷專行,連太後的話都不一定樂意聽,雲家小姐倒好,就這樣直接對皇上進行一通說教,若是惹得皇上發怒可如何是好?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對於雲蓧的這一番長篇大論,昭睿帝非但從頭聽到了尾,聽完後,麵上一點兒也不見慍色,整個人都沉浸在“朕就知道蓧蓧是在關心朕”的滿足感中。

待雲蓧說完這麼一通話,昭睿帝甚至還親自為雲蓧斟了一杯花果茶來,那杯子恰好也是個白釉荔枝杯,瞧著倒是有幾分意趣。揭開杯蓋,清香撲鼻,昭睿帝巴巴地看著雲蓧:“你方才說了那麼多,可感覺口渴了?喝點兒茶潤潤口吧,若是還沒說完,歇會兒再繼續。朕行事常常顧頭不顧尾,正需要你時時在一旁提點朕,你說什麼,朕都會好好記在心裡。”

昭睿帝這副“你說什麼都對”“你願意怎麼教訓朕,朕都洗耳恭聽”的模樣,讓雲蓧覺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氣鼓鼓地接過了昭睿帝遞來的茶,一口飲儘。這般牛嚼牡丹,自然沒品出這茶是個什麼滋味兒,倒是白白浪費了一杯好茶。

昭睿帝看著這一幕,唇畔掛上了一抹縱容的笑:“朕這麼緊趕慢趕地上門,就是為了讓你瞧一瞧朕,以免你再平白為朕擔心。沒想到這回來了,還能聽到你一番關懷之語,這一趟委實沒有白來。上回在雲府用過的薑汁魚片、甜合錦與洪字雞絲黃瓜都是極好的,朕後來讓禦廚做過,可惜總也做不出你們府上的味兒來,不知今日,朕可有幸再品嘗一番?”

“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是臣女閒暇時隨意琢磨的幾道菜罷了。皇上若是想吃,臣女今兒個再給您做上一遍就是。今兒個天冷,單是這麼些菜,怕是不大夠,不妨再添上一盅熱騰騰的老母雞燉菌菇湯,再來一碟兒福字瓜燒裡脊,一碟兒萬字麻辣肚絲,一碟兒蜂蜜花生②,皇上覺得可好?”

從上回那一頓膳食之中,雲蓧便瞧出昭睿帝是個甜辣口的,這回自然投其所好,又添了幾樣甜辣口的菜。

昭睿帝聞言,心中愈發甜蜜,隻覺得雲蓧果然關心他,雖嘴上不說,但他愛吃什麼口味的菜,她都暗中觀察了記在心中。

哎,罷了,蓧蓧要麵子,不願承認,他也都依她了,隻要他心裡頭知道她是關心他的,便足矣。

這回昭睿帝沒準備讓雲蓧一個人忙活,他要進廚房給雲蓧幫忙。

這可驚呆了跟在昭睿帝身邊兒的兩個小黃門,一個小黃門嘴裡喃喃著“這不合規矩”,另一個稍微讀了些詩書,便以“君子遠庖廚”之語來勸昭睿帝,直言那廚房不是皇帝這等身份貴重的君子該踏足之地。

對於前者,昭睿帝不予理會,他向來最是不拿約定俗成的規矩當回事兒;對於後者,昭睿帝則有理有據地反駁了回去:“孟子雲,‘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③。’此語隻是將仁善與遠庖廚聯係在了一起,並不是說踏足廚房之人就是自輕身份之人,可惜世人對先賢之言總是多有曲解。如今,朕不過是不忍見蓧蓧獨自一人忙活,去給蓧蓧幫個忙罷了,怎麼就不妥了呢?”

雲蓧隻看昭睿帝這口齒伶俐的模樣,便可知他在朝堂之上是如何引經據典舌戰群臣。

可惜這般好本事,如今竟隻拿來與黃門辯駁,論證他陪她進廚房的合理性,真真是讓人不知該說什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