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後,昭睿帝露出了微笑,似是做了一個極好的夢。
第二日,便陸陸續續有大臣來探望昭睿帝,一則是關心昭睿帝的身體,二則也有早做打算之意。
好在昭睿帝雖精神還有些萎靡,人已是醒了過來。
那些大臣們這才沒起旁的心思,隻對著昭睿帝說了幾句“皇上洪福齊天,自有上蒼庇佑”之類的吉祥話,便離開了。
有人則趁此機會勸昭睿帝定下儲位,以免再發生類似的事,底下人手足無措。
若是擱在往日,昭睿帝沒有找到合適的皇位繼承人,寧可先將這個話題給糊弄過去,這回卻不同。
當著那些大臣們的麵兒,昭睿帝道:“朕還年輕,正值春秋鼎盛之際。莫非愛卿們認為朕不會再有子嗣了?”
聽了這話,前來探望昭睿帝的大臣們麵麵相覷,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這這這……莫非皇上終於想通了,決定廣納後宮、綿延子嗣了?
要是擱在幾年前,他們聽到這樣的話,倒是會十分欣慰,但此時,他們都已經對昭睿帝迎娶新後、新妃不抱期望了,昭睿帝卻來了這麼一句,他們過度驚訝之下,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聽。
一名大臣顫顫巍巍地想向昭睿帝詢問“子嗣”的細節,昭睿帝卻不欲細述,隻是道:“此事容後再議,眼下朕以調理身子為要。卿等若無要事,便退下吧。”
“蓧蓧,方才朕與大臣們的話,你可聽到了?”
“嗯。”雲蓧應了一聲,將藥仔細吹涼後遞到昭睿帝跟前:“皇上快喝藥吧,養好了身子,才能圖謀其他。”
“是啊,朕可得動作快些,否則,底下的那些大臣們就該著急了,那些藩王們隻怕也要坐不住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昭睿帝在說這番話時,目光落在了雲蓧的身上。
雲蓧一張白皙的小臉燒得愈發厲害,幾乎不敢抬頭,去看昭睿帝那灼灼的目光。
“既是如此,那您快喝藥吧。藥若是涼了,便失去藥效了。”
“這藥苦得很,朕喝不下去。”昭睿帝歎了口氣,低聲道:“蓧蓧,幫幫朕。”
“怎麼幫,我又不能替您喝了這碗藥。”雲蓧依然低垂著頭,看著地上的青磚,仿佛青磚上有什麼吸引她的東西一般。
“就如朕昏睡過去之時那樣幫朕。”昭睿帝目光熠熠地盯著雲蓧。
他當時雖意識模糊,卻還記得,她的手溫柔地撫在他麵上的觸感。哄到一半,他不肯張嘴,她還隱隱有要作惱的架勢。
他是知道,蓧蓧發起火來,有多難哄的。不敢惹惱她,他也隻好乖乖張了嘴。
說來也怪,那麼難喝的藥,由她親手喂著,也不像想象中那般難以下咽了。
在那勺子抽離之際,他的鼻翼間,充斥著一股子淡淡的馨香,是她的味道。
這對於昭睿帝而言,是許久沒有體驗過的感覺了,令他無比懷念,也無比珍惜。
昭睿帝不說還好,一說,雲蓧就不由想起在他昏睡期間發生的那些事,當下,便咬著下唇,將藥碗放入了昭睿帝的手中:“自己喝!”
而後,又小小聲地道:“苦死你最好。”
也不知是不是雲蓧的錯覺,昭睿帝這次醒來之後,臉皮似乎越來越厚,也越來越不拿自己當外人了。
“既然蓧蓧想要看朕吃苦,朕也隻得如蓧蓧所願了。”
昭睿帝端起藥碗,將碗中的藥一飲而儘,因喝得太急,藥汁嗆到嗓子裡,昭睿帝發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有一點藥汁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雲蓧急忙抬頭,擔憂地衝到昭睿帝身邊兒為他拍著背:“你不要緊吧?我隻是讓你喝藥,誰讓你喝那麼急了?”
“我以為,你生我氣了。若我難受,能讓你高興些,我甘之如飴。”
雲蓧抿了抿唇,神色複雜地看著情緒有些低落的昭睿帝:“我沒有生氣,你以後,莫要再折騰自己的身子了。”她想起這回昭睿帝生病的起因,強調道:“你難受,絕對不會讓我高興,你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昭睿帝見雲蓧這回動了真格,也不敢含糊,趕忙點頭如搗蒜:“那,我若是按照你的話做了,能不能得到什麼獎勵?蓧蓧,做人應當賞罰分明,你說是吧?”
在她跟前,他向來深諳得寸進尺之道,隨時都準備為自己謀取福利。
“什麼……獎勵……”
昭睿帝的目光牢牢地盯著雲蓧的嫩紅的唇瓣,忽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溫潤的氣息儘數消散,整個人都開始變得危險起來。
在那一瞬,雲蓧升起了危機感,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麼大型猛獸盯上了一般。
昭睿帝欺身而上,將她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中,掐住她的細腰,抬起她的下顎,正要攫取自己覬覦已久的方澤,卻在這時,小錢子來通傳:“皇上,豫王殿下求見。”
昭睿帝赤紅著雙眼,狠狠瞪了那名毫無眼色的小太監一眼,伸手為雲蓧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衣衫,這才沙啞著嗓子道:“讓他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