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輪刀小姐(1 / 2)

——是富岡義勇的日輪刀。

這句直白的描述不帶半點拐彎抹角,仿佛早已化身為一塊沉重的小石頭,直直砸中義勇的眉心。他感覺自己懵了。

壓根沒有喘息的餘地。緊接著隨之而來的,是小葵和伊之助困惑的目光,他們倆的視線在麵前的少女和義勇之間打轉了約莫八百個來回,疑慮卻是絲毫未解。

會疑惑也不奇怪。突然跳出一個人模人樣的小姑娘說她是日輪刀,無論是誰都不會輕易相信吧?

很快,少女自己也意識到他們的困惑了。仰得高高的下巴稍微耷拉了幾毫米,她撇撇嘴,很不服氣的模樣。

“乾嘛,你們不信我嗎——你也不信?”

她說著,睜得渾圓的藍眼睛瞪著義勇,小葵和伊之助的視線也順勢又飄到他的身上了。

不管怎麼看,這個棘手的問題似乎都已經被丟到了他的手中。該如何回答才好呢?義勇想不好。

要說相信的話,這可也太匪夷所思了。可坦言說不相信,未免顯得過分果斷,況且看著眼前的少女時,他確實會想起刀匠寄給他的信,還有信中那句“斷刃竟消失無蹤”,這一點他實在無法否認。如果將信中的語句與變成了人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日輪刀聯係起來,貌似確實能夠解釋此刻發生的一切?

猶猶豫豫,他想了很多,話卻是半句都沒說出口,隻板著麵孔。無論誰見到了這副表情,都會認為他已經被這個駭人現狀衝擊到整個人都傻掉了。

這般的反應落在自稱日輪刀的少女眼中,則是毫不意外被斷定為“冷漠”。

她重重地哼了一聲,彆開腦袋,不去看義勇了。要不是淺白的發絲早已高高束起,這會兒肯定氣得都要豎到天上去了。

“我就是日輪刀嘛,我真的是刀!雖然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的。但要我說的話,肯定是因為某位柱在最終決戰的時候把刀弄斷了,導致身為日輪刀的我產生了過分強大的怨恨,以至於一口氣從刀變成付喪神了吧——”

她故意把話語的尾音拖得好長好長,餘光斜斜睨過義勇。單是這一瞥,溢出的怨念就足以讓人膽寒。

“總之,我不是人,所以我和你們是不一樣的,隻要摸摸看你們就知道了。”

給出了這番定論的她,視線在三人之間掃了一圈。

豬頭少年——這家夥剛才嚇到她了,不選他!

富岡義勇——害得她斷掉的罪魁禍首,看著就來氣!

答案呼之欲出,她果斷抓起小葵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如此突如其來的展開實在把小葵嚇了一跳,短暫的一瞬驚慌可不隻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熟稔動作,更是因為指尖觸碰到的奇妙觸感。

最初能觸摸到的是皮膚微冷的質感,停頓片刻之後,便能感覺到從深處而來的暖意了,如同春日裡被午後陽光曬得溫溫的緣廊,是源源不斷的溫暖。看似柔軟通透的臉頰,摸起來卻有幾分堅硬,但也不是完全的硬質感,小葵實在沒辦法形容。她隻是覺得很奇特。

一旦體會過這樣的觸感,她便就知道了,眼前的少女確實不是人類。

“要是再不信的話,就隻能給你們看看我的傷疤了。”少女又偷摸摸瞪了義勇一眼,怎麼看都像是更惱怒了,“斷刃的難看痕跡還在我的腰上呢!真該慶幸我變成人的樣子還是一整個的,要是隨了刀的狀態,隻有上半身或者是下半身,那多怪啊!”

她高聲抱怨著,已經開始動手解開腰帶了。壓得齊整的和服領口倏地鬆垮下來,露出後頸處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膚,義勇條件反射般向前快走了幾步,攥住將要徹底散開的衣領。

他並沒有刻意去看,隻是無意之間的一瞥,隱約掃過了她的脊背上映出“惡”字。他想起了自己的日輪刀上所刻的惡鬼滅殺的字樣。

“乾嘛?”她眨眨眼,垂下的視線緊緊盯著他攥緊的手掌,“難道是你自己也覺得把我弄斷了很丟臉,所以根本不敢看我斷裂的痕跡嗎?”

“……不是的。”

她輕哼了一聲:“那你乾嘛抓我衣服?”

理由當然隻有一個,那就是正常人不會在陌生人麵前寬衣解帶——就算是變成了人的日輪刀也不能這麼做!

這事實簡直就是顯而易見,但該怎麼訴說出來,義勇依舊還沒想好。

他的日輪刀(姑且先這麼喊她吧)明顯有些缺乏作為人的常識。向她傳達作為人類應該習得的這種理所應當的知識,估計會像是教導一個幼稚的孩子那樣,耐心與好脾氣艱巨。

義勇對此心知肚明,但可惜的是,他實在沒有經驗,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才比較合適。

更何況,無論是她說話的語氣還是看著他的眼神,貌似都帶著一點難以掩飾的憤懣,義勇搞不懂她究竟是在氣什麼。他沒由來地覺得,她估計不會樂意聽自己說話,更彆提是說教意味頗重的長篇大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