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給我賠償!(1 / 2)

第14章

在按下開關引發的猛烈一記震動之後,飛散在空中的土石與碎木片墜地,又砸出了幾次震動。伏在紺音肩頭睡得正香的鎹鴉寬三郎猛得從睡夢中驚醒,一下子丟了平衡,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狼狽模樣從她的肩上滾了下來,噗嘰一聲摔倒在地。

“咋了咋了?”它驚鴻地嘰嘰喳喳著,努力撲棱翅膀,“地震?鬼又來襲了?”

實在不巧,寬三郎是背部著地落在一團雜草上的,滿是空隙的粗糙草絲讓它怎麼也使不上勁來,拚命撲騰了好久,不僅沒能飛回紺音的肩頭,甚至都沒辦法好好站起來。光是看著它這副模樣,都叫人覺得辛苦。

揪住寬三郎翅膀上的一根羽毛,紺音把它提了起來,擺回到自己的肩上。

“沒有地震,也沒有鬼。隻是……”紺音猶豫了一下,“著火了?”

看著眼前熊熊燃燒的小木屋,她想,把這描述為火災應該也無妨吧?

木製結構的房子,本身就像個巨大的助燃劑,從冒出第一簇火苗到徹底被赤紅色的滾燙熱浪包裹,隻耗費了短短數次喘息的時間而已。

最初他們不是沒有試圖撲滅火焰,可是火勢擴張的速度遠比從井裡打水更快。好不容易澆滅一小塊火焰,隻是眨一眨眼,這片地麵再次消失在火中。再加上中途抓捕妄圖溜走的罪魁禍首研二,浪費了一堆寶貴的時間。滾滾黑煙嗆得眼睛刺痛,連喘息也變得分外酸澀。

已經無能為力了——這是一眼就能看到的事實。

即便如此,義勇仍然不願停下手中的動作,機械般不停重複著將水向前潑灑。

是覺得一旦停下了反抗——即便隻是無力得近乎無用的反抗——就意味著一切都會徹底終結嗎?

他想不明白。他已經停止了思考。

眼前猙獰的火舌囂張而可怖,他早已無暇去思考任何事情了,更無法窺見自己的心情。

“快回來快回來!”

身後紺音的呼喊穿透了木頭的爆裂聲。等回過神來時,他已經被她拽到了遠處的草叢裡。沾滿煙灰的黑漆漆水桶早已被丟到了一旁,紺音抱住他的腰,費勁地拉著他往後退。

“你家房子已經沒救了!”她生氣地瞪著他,道出這個直白事實,“再折騰下去,你也要死在裡麵了!”

也許是她破音了的喊聲喚醒了他,也有可能是她的用力拉拽壓得肋骨好痛難以呼吸,恍惚之間,知覺與意識似乎回到了義勇的身上。木塊的爆裂聲、火焰搖曳時的撲朔聲,還有跪在地上的研二哭著說出的謝罪話語,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鬨哄哄地衝入他的耳中。

他在原地呆滯了一瞬,視線被一層酸澀的水汽覆蓋。燃燒的黑煙刺得眼睛湧出了淚水。他用衣袖抹了抹臉,火中的他的家變得無比清晰,卻也如此遙遠模糊。

是了。

和紺音說得一樣,這樣的家明顯沒救了。

寬三郎撲棱著翅膀飛到了肩頭,蹭了蹭他的耳朵,微弱的咕咕聲也許是它在為了

這場火災而難過。不知道它有沒有被煙霧熏黑,但就算是沾滿了灰燼,估計也看不出來,畢竟烏鴉本身就是黑的。

這場意料之外的災難,擴展的速度如此之快,轉眼之間便失去了所有能夠挽回的餘地,可卻結束得緩慢。焦黑的斷壁殘垣依舊燃燒著,久久沒有熄滅。現在倒是要慶幸庭院長滿雜草了。這些纏成一團的亂糟青草阻斷了爬向地麵的火苗,意外地變成了絕妙的防火牆。

升騰的黑煙似乎將要攀升到天空的儘頭,引來了周圍的鄰居,七嘴八舌地詢問著究竟出了什麼事。義勇好像沒有聽到他們的話語,隻盯著眼前的一切,害得紺音不得不應對鄰居們的好奇心。

當第一個人問她這是怎麼一回事時,紺音說,他們找了個發明家打算用炸.藥除掉家裡的老鼠,結果害得房子被炸了,炸.藥起火導致了這起火災。

當第二個人露出疑惑目光時,她癟著嘴解釋道,他們想用炸藥除鼠結果起火了。

當第三個人滿懷憂慮湊近她身邊時,她已經想翻白眼了,簡單以一句“富岡家著火了”作為搪塞。

當第四個人板著麵孔怒衝衝走來時,紺音罷休地一擺手,說自己什麼也不知道,叫他去問彆人。

她最初的解釋在不明就裡卻分外好奇的村民之間傳了個遍,一點一點變形成了“是這戶人家的一隻老鼠把火球推到屋子裡導致起火”——可以說與事實完全大相徑庭了。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是個該死的罪人!”

研二仍舊跪在地上,臉都快埋進土裡了,眼淚把地麵澆成一片泥濘。

“實不相瞞,其實這個發明我還沒正式用過呢,但上回在自家用的時候特彆靈光,我也沒想到會……你知道的,科學總是伴隨著失敗,就算是最偉大的發明家愛啊啊啊你不可以打我啊!……是不是你家地下有什麼易燃氣體,比如,呃,比如……二氧化碳?氧氣?氦氣?氫氣?反正肯定有什麼不對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