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萬,這個數字在當下無疑是個沉甸甸的數目,他不禁暗自思量,這樣的私人擔保背後,究竟承載著怎樣的重量與責任?
然而,出於禮貌與謹慎,他並未直接詢問,隻是將這份感激與壓力深埋心底。
張行長似乎洞察了肖峰的心思,卻並未直接回應那份未言明的疑慮,而是轉而堅定地說:
“王部長對這筆
貸款寄予厚望,相信它能成為推動東湖電視機廠發展的強勁動力。
那麼,接下來,就讓我們共同來完成這些必要的手續吧。”
隨著張行長的指引,三人步入了正式的貸款辦理流程,每一步都顯得那麼莊重而充滿希望。
當薛秉承與肖峰一行人正忙於貸款手續之時,時針已悄然滑至上午九點半的刻度。
此刻,東湖電視機廠的辦公室內,一片喧囂,仿佛沸騰的開水,難以平息。
“薛廠長人哪,這都什麼時辰了,還不見蹤影?咱們這燃眉之急,誰來解啊?”
張恨水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原地踱來踱去,聲音中夾雜著幾分無奈與焦慮。
“說的是啊,身為一廠之長,理應身先士卒,解困於危難之際。
瞧瞧現在,關鍵時刻不見人影,這是把廠子當成了兒戲嗎?”
付大昌在一旁,語調中帶著幾分刻薄與不滿,他的話語如同鋒利的刀刃,不經意間便劃破了空氣中的緊張氛圍。
儘管昨晚付大昌已接到明確指示,需緊隨薛秉承的步伐,共克時艱。
但麵對眼前這突如其來的困境,以及薛秉承遲遲未至的現實,他內心的天平不禁傾斜。
這難得的“機會”讓他暫時忘卻了初衷,言語間不免多了幾分尖酸刻薄,仿佛要借此機會發泄心中積壓的不滿。
“沒錯,都已經被王部長委以重任了,上班還遲到,這簡直是對職責的輕視。”
張鵬小心翼翼地插話
,仿佛是輕輕掀開了湖麵上的一片漣漪,附和著老廠長付大昌的意見。
“哼,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我猜王部長可能還沒深入了解,隻是想試試這匹未馴的馬,看他究竟有幾斤幾兩。
說不定,不出三天,他就會被徹底打回原形。”丁鵬才憤憤不平地說著,語氣中滿是對薛秉承的不屑與不滿。
孟作彪靜靜地聆聽著付大昌、張鵬與丁鵬才的議論,目光在三人之間流轉,卻未置一詞。
然而,他內心的焦慮如同潮水般湧動,暗自思忖: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能不來上班呢?
“張廠長,您那裡有薛廠長的家庭電話嗎?”
孟作彪終於忍不住,壓低聲音向張恨水詢問,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急切與擔憂。
就在張恨水即將啟齒回應孟作彪之際,辦公室的門打開,打斷了這份即將展開的對話。
總財務黃天虎,一臉密布的愁雲,仿佛背負著千斤重擔般步入房間,他的聲音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焦慮:
“廠長他,至今還未露麵嗎?這可如何是好,幾個討債的單位已經在我的辦公室裡堅守了一個清晨,連我應急準備的饅頭,都成了他們的早餐。”
黃天虎的話語落下,室內頓時陷入了一片沉寂,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轉向了付大昌,那是一種尋求答案,也是尋找依靠的本能反應。
付大昌輕輕歎了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與釋然
,他緩緩開口,語氣中既有自嘲也有堅定:
“彆這樣看著我,各位,我現在不過是廠裡的一枚普通棋子,早已不是那坐在廠長寶座上的人了。
這攤子事兒,還是得廠長親自來拍板定奪啊。”
黃天虎聞言,焦急之情溢於言表,他上前幾步,幾乎是用懇求的語氣說道:
“付廠長,話雖如此,但您心裡也清楚,這些債務問題,多少都與您過去的管理決策息息相關。
現在情況緊急,您若能出麵周旋一番,哪怕隻是幾句安撫的話,也能暫時穩住局麵,不是嗎?”
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期待,仿佛是在乞求一絲希望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