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第182章
沈宵隱約想起林白鷗跟他說過,關於弟弟走失的事情。
林白鷗當時表情很茫然也很痛苦，說是因為弟弟執著於找到丟失的狗，所以迷失在了柏樹林中的白霧裡。而她大病了一場十分痛苦。
林白鷗的表情並不像是在說謊,說得非常真切，還提到母親離開村子，沈宵結合老板娘的話，推斷林白鷗在母親離開村子時，林白鷗本人正在山上柏家彆墅養病。
一切邏輯正常，事件經過也對得上，林白鷗也沒必要說謊。至少沈宵是這樣認為，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柏千璿。
柏千璿表情凝重,死死盯著眼前的場景，一張好看的臉黑得快要滴出水來。嘴裡喃喃反複說道：“這不可能……不可能……”
沈宵輕輕搖了搖柏千璿的手臂，問道：“你怎麼了？”
柏千璿回過神,重重地歎了口氣,告訴沈宵：“都是幻覺，彆太相信。”
畫麵又回到了山道,那個熟悉的山道。
幼年的林白鷗穿著白色的裙子,拖著小自己不到兩歲的弟弟,在山道裡尋找小黃狗。
小丘明顯不太喜歡這個地方，他抬頭看著漸漸沉了的天色，對林白鷗說道：“姐姐，快天黑了,我們回去吧。”
林白鷗死死拽住他的胳膊,說道：“小丘你不是很喜歡小黃嗎？它走丟了你不著急嗎？為什麼不努力找？”
“可是……可是……天要黑了……”小丘結結巴巴說道,“姐姐,要不我們明天再找吧。”
林白鷗冷笑一聲,用力抓住小丘的手臂，指著他手上的兒童手表，道：“不是才四點嗎。”
這手表可是她在跟媽媽去M市時，在百貨商店看中的，舅舅買給她的生日禮物，在她的生日當天，被奶奶以女孩子不需要手表為由，讓爸爸強行給了小丘。媽媽隻能打圓場說再買一個，可得到禮物時的喜悅再也沒有了。
小丘下意識地縮手，他不想要什麼手表，奶奶看著好就讓爸爸硬給他，後來媽媽安慰他會給姐姐買一個新的。
手表是很方便的，有語音還能打電話聽歌，在村子裡也是高級貨，同齡的小夥伴都很羨慕，他本身也很喜歡，可每次看到姐姐都會感到害怕。
奶奶告訴他，家裡所有的東西都是他的，姐姐長大以後要嫁出去，不過是多餘，完全不用擔心。
想起奶奶，小丘鼻子一酸。前段時間奶奶跟著隔壁陳婆婆去村頭撿雞蛋，路上淋了一場小雨，回來便得了重感冒。
第二天爸爸就帶著奶奶去看病，村子裡的醫生說沒什麼大事，可是回來之後症狀越來越嚴重，還叫了山上柏家的人過來看，後來沒幾天就去世了。
林白鷗不再看手表，她指著前麵她想打死狗的地方，道：“小黃就是在那裡走丟的。”
小丘不肯再往前走，隱隱聽到了狗叫聲。
林白鷗：“肯定是在那邊！”
說著林白鷗推
著小丘往前走。
前方開始起了薄薄的白霧，林白鷗心裡也有些害怕，她聽說過白霧的傳說，也在夜裡偷偷朝外麵看過，村子裡的大人說過這種白霧一旦進去了，就再也彆想出來。
小丘不肯往前走，死死揪住林白鷗的衣服，小聲道：“姐姐，我不要過去，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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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白鷗打開小布包，今天的糖顏色格外鮮豔，晶瑩剔透的紅色，在光線下就像是要滴出血一般。
小丘哭喪著臉搖頭，林白鷗見糖果的誘惑力沒有想象中的大，想起柏祈交代的話，如果小丘不聽話就用糖哄一下。她捏起一顆糖，香甜的味道撲鼻而來，她喉頭上下移動，將糖果塞進小丘嘴裡。
甜腥味在小丘的嘴裡化開，林白鷗抵抗不了誘惑，也吃了一顆。
糖果果然香甜無比，林白鷗感到非常快樂，心情就要飛上了天。身旁的小丘不再抵抗，而是眼神迷離地看著她。
“小丘，我們去找小黃。”林白鷗牽住弟弟的手，小丘乖巧點頭，兩人往前朝著犬吠聲走去。
姐弟倆四周的霧氣越來越濃重。讓沈宵分不清楚到底是幻象那邊的霧氣還是自己所在空間的。柏千璿一直在想辦法關閉眼前的景象或者離開這裡，發現一直在被乾擾。
林白鷗牽著小丘，姐弟倆肩並肩走了一路。
犬吠聲漸漸消失，小丘問道：“姐姐，小黃怎麼不叫了？”
林白鷗頓了頓回答：“小黃可能累了。”老實說，她也有些累了，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圍都是濃霧，隻感覺自己在原地踏步。
迷霧之中傳來清脆的鈴聲。
咚咚咚的聲音，穿透薄霧，直擊心靈。
小丘睜大了雙眼，道：“姐姐，這聲音真好聽。”
林白鷗沒有回答，她看到前方出現了比霧氣更白的影子。
柏祈身著白色祭司服，一手持柏樹枝，一手搖著鈴鐺，姿態優雅神聖，從白霧中緩緩走出來。
“阿姨，我認識你……”小丘表情茫然嘴裡喃喃說道，“去年的豐收祭……”
“好孩子。”柏祈笑著彎下腰摸摸他的小腦袋，“長得不錯，身體真好，是健康的男孩子，跟阿慎不一樣。”
那表情和神態，讓沈宵感覺到，柏祈像是在挑選一件商品。
林白鷗不懂柏祈在說什麼，她隻是聽從柏祈的指示，將弟弟帶過來，柏祈答應她，隻要帶著小丘過來，就會讓小丘消失，從此她會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