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在婚禮前一天晚上。
蘇昱舟大學畢業後的那個夏天,距離他們領證,已經過去兩年多,而他們的婚禮也終於提上了日程。
宿先生為婚禮精心籌備了兩年時間,全部由他一手操辦,其用心程度可以想見。
蘇昱舟也看在眼裡,對婚禮不免生出無限的期待。
前一天晚上,基本都已經安排妥當。
蘇昱舟興奮得睡不著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最後乾脆去拿了相冊出來,翻看他們的結婚照。
女裝大概隻有零次和無數次。
他們的結婚照,除了都是男款的禮服外,還有他穿禮服、宿先生穿婚紗的,然後反過來,甚至還有兩人都穿婚紗的。
不過,宿先生的身材真的太壯了點,穿上露手臂的婚紗,就顯得有些奇怪,當然臉還是很好看的。
畢竟給他們做造型的,都是頂級專業人士。
青年盤腿坐在床上,拿著手機開了手電筒,一張張翻看著,笑得合不攏嘴。
雖然他已經竭力忍耐,但宿先生還是被他吵醒了。
男人微睜開眼,側眸看向他,發出一些動靜引起他的注意,接著便從後麵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探頭去看。
“在乾什麼?”男人剛剛被吵醒,聲音帶著微微的暗啞。
“睡不著,在看我們的婚照。”
蘇昱舟往後靠進他懷裡,“我把你吵醒了嗎?”
“是啊,所以你要補償我。”
“那你要什麼補償?”
“親我一下。”
蘇昱舟笑了起來,側頭,剛要在他臉頰上親一口,男人便也側過臉來。
兩人的嘴唇吻在一起,然後彼此加深了這個吻。
良久,他們才微喘著放開彼此。
“宿哥……”
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他凝望著男人墨色的眼眸,樂嗬嗬地說道,“我們明天就要結婚了。”
“不是早就結了嗎?”
宿謙拉起他的手,與他十指緊扣,兩人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在月光下閃著微微的光亮。
蘇昱舟咧了咧嘴,側過身擠近他懷裡,笑嘻嘻地道:“但是總覺得少了點儀式感嘛。”
“那明天就要補上了。”宿謙在他額上吻了吻,“高興嗎?”
“高興啊。”蘇昱舟點點頭,“感覺特彆幸福。”
宿謙摟著他,用下巴蹭蹭他的發頂,“隻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沒有不幸福的時刻。”
蘇昱舟聽了這話,隻覺得心裡甜滋滋的。
現在宿先生說起好聽的話來,真是越來越溜了,一點看不出來當初跟他求婚時那個笨拙的模樣。
“那就睡吧,明天要有個好狀態。”宿謙親吻他的軟發,低聲哄道。
“可是我睡不著……”
蘇昱舟撇嘴,想了想道,“宿哥,你唱歌給我聽好不好?”
宿謙:“……”
僵持了一會,宿先生輕歎一口氣,頷首道:“好。”
沒想到他會答應,蘇昱舟歡喜地合上相冊,放進床頭櫃的抽屜裡,然後便躺在他身邊,用雙手雙腳盤住他。
宿謙無奈地揉揉他的發頂,手掌輕輕拍打他的後背,然後低低地哼唱了起來。
這是一首外國的民謠。
安靜祥和的旋律,被男人用低沉輕緩的嗓音演唱出來,在夜色中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蘇昱舟閉上眼睛,心神慢慢放鬆了下來,漸漸地便在這令人安心的歌聲中,沉入了夢鄉裡……
“護士護士,他好像醒了!快叫醫生來看看!”
在一片混亂的呼喊聲中,蘇昱舟睜開眼睛,入目便是醫院慘白的天花板。
他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戴著呼吸機,腦袋上還纏著繃帶,陣陣頭疼像潮水一樣席卷而來。
青年皺著眉頭,眼中是疑惑和不解。
他這是怎麼了?他不是在海邊彆墅嗎?宿謙呢?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嗎?他為什麼會在醫院?宿謙也出事了?
一個個疑惑自心頭閃過,他想要伸手去拉住身邊的人,想要詢問他,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
最後,他眼前一黑,再次暈了過去。
等到蘇昱舟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從重症監護室,轉移到了普通病房。
他艱難地睜開眼睛,腦袋一陣陣的疼痛,讓他明白眼下並不是他在做夢。
他心中難免慌亂起來。
是在睡夢中,他們發生什麼意外了嗎?
在他的病床邊,蘇昱舟看到一個有些熟悉但又很陌生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專心致誌地削著蘋果。
蘇昱舟看著他,剛想說話,卻忽然瞪大眼睛,心頭慌亂間,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你……你是……咳咳咳……”他的動靜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唉,阿昱你終於醒了!”
男人大喜過望,充滿欣喜地說道,“太好了太好了,你總算是活過來了。”
隻是在他歡喜的聲音中,床上的青年,依然在劇烈地咳嗽,他似乎急切地想詢問什麼,咳著咳著,眼睛都紅了起來。
“唉,你先彆急著說話,喝口水。”
男人連忙給青年倒了杯水,讓他喝下去潤潤嗓子。
蘇昱舟捧過杯子,喝了兩口,等感覺嗓子舒服了,終於不咳了,再看床邊的男人,不禁試探道:“霖哥?”
“誒。”
霖哥應了一聲,問道,“你感覺有哪裡不舒服的嗎?我去叫醫生來。”
蘇昱舟努力消化著他的話,眼睛再次紅了起來。
霖哥,是他前世公司裡認識的前輩,也是跟他一起出差發生車禍的同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