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不是草菅人命嘛!”
“我聽說,他甚至都不是我主信徒,是主教大人可憐他,收留了他,讓他成為教堂的守燈雜役。”
“守燈雜役怎麼突然變成了醫師?這、這也太荒謬了。”
“尼布爾,我跟你說,千萬不能讓他看病,你父親是主的信徒,怎麼能讓魔鬼給看病呢?”
麵對安吉拉的熱情之言,本來還想讓父親試一下的尼布爾,聽著身後信徒們的議論,尤其是最後一句,心態徹底崩了。
“安吉拉修女,您也說了,我父親這病……都是主的旨意,我就過來拿點藥,您看可以給我們開點藥嗎?”
布尼爾小心措辭著,委婉拒絕了阿瑟斯的診治。
原本十分興奮的安吉拉,表情頓時一僵。
她下意識看了一眼寧修遠,忍不住道:“阿瑟斯的醫術真的十分高超,我以我的信仰……”
話音未落,就被寧修遠打斷了。
“安吉拉修女,神說,不可輕易承諾,亦不可妄發誓言。我的醫術十分有限,你就不要再維護我了。”
寧修遠誠懇道。
對於患者的反應,說實話,他早有預估。
不提患者對年輕新醫生的普遍排斥心理;
換位思考一下,他去看傳統中醫,突然看到一位老黑或老白,煞有其事的蹲在聽診台後麵,估計也是一臉懵逼。
更何況這裡原住民,從來就沒見過類似他的種族之人,排斥心理隻會更加強烈。
“這……”安吉拉遲疑了,向來善良的她,心中忽然幾分不忿。
“快去工作吧,時間會證明一切的。”寧修遠寬慰道,他不想把事情鬨得太難堪。
“嗯,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這句話令安吉拉心生震動,鄭重頷首回應。
她不在規勸尼布爾,轉身離開了寧修遠的診室。
尼布爾也連忙攙扶著父親追了出去。
門口排隊的患者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又議論起來。
“聽聽,他自己都承認了,醫術十分有限呢!”
“是啊,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成為醫師的?”
“或許真懂點醫術吧?”
“不管他懂不懂,反正我是不會去的。”
“我也不去。”
排隊的患者們竊竊私語著,這件新鮮事也立馬成了枯燥隊伍的話題談資,從安吉拉診室門口,一直向外麵長長隊伍傳播而去。
“哎,發生什麼事情了?”
“聽說來了一位新醫師!”
“是嗎?醫術怎麼樣?”
“彆提了,是那個異族,黑瞳異族!真不知道一個守燈雜役,怎麼突然就成了醫師?”
“聽說他是魔鬼的化身,教會神甫不會被他蠱惑了吧?”
“等看好病,一定得去教堂提醒一下。”
“對了,我聽說,前幾天,他好像還害死了幾位神甫呢!”
“還有這事?”
黑瞳異族的話題,徹底引爆了枯燥的隊伍。
大家交頭接耳,眉飛色舞的討論著道聽途說的坊間傳聞。
吹噓者,看著聽眾一臉驚訝唏噓之色,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
瞧瞧!
看看我消息多靈通!
看看我見聞多豐富!
為了收獲更多的驚歎和感慨,他們甚至不惜添油加醋,虛構編撰。
“我有親戚是神甫”、“我聽朋友說”、“據說”等以此為開頭的話術,也愈來愈多。
至於聽眾,聽著那些平時生活完全接觸不到的東西,心生震撼之餘,也有種長了見識之感,好奇心得到大滿足。
一時間,似乎就連病痛都消退不少。
在大家七嘴八舌議論紛紛之時,前麵的隊伍突然嘩然起來。
“怎麼了?”
“發生了什麼事?”
隊伍後麵患者一臉好奇,紛紛錯開隊伍,踮起腳尖,伸頭張望,相互打聽。
很快,一個驚人而荒謬的消息,從隊伍前麵傳了過來。
那個黑瞳異族,竟然在門口掛起了一個木牌。
牌子上赫然寫道:
本人醫術有限,每天限看十人。
——阿瑟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