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美(12)(1 / 2)

三個小時後,(請忽略盤星教總部和日暮神社的物理距離)

四人三妖坐在靜岡縣伊東市日暮神社的偏廳裡大眼瞪小眼。

為首的始作俑者白鳥覺輕咳一聲,向剛剛從行李箱中醒來的天內理子大致解釋了一下救下她前後的始末。

“所以白鳥醫生是說……你以不知名的方式按照我的樣子做了一個替身,然後今天被殺死的其實是我那個替身,至於真正的我的本體其實一直沉睡在行李箱裡跟著你到處跑來跑去?”

天內理子蚊香眼,在消化了巨量的信息之後,很是後怕地摸了摸自己差點兒被子彈直接洞穿的腦袋。

等到少女照例摸上了自己額側那一頭紮得還算服帖的秀發後,才鬆了口氣摸著胸口道:

“天哪天哪、本小姐竟然差點兒死了!嘶…為什麼總感覺好真實的樣子,好像自己的大腦確實被洞穿了一樣!”

“因為替身的原理其實是剝離了你的真實情感捏造出來的替代物,因此當術式解除之後,替身所經曆的一切情感記憶也會原封不動地返還到你的本體上。”

白鳥覺很是一本正經地解釋著離譜的發言:“所以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沒錯,你、天內理子確實是被殺死了一次。”

“啊?!”

天內理子突然反應過來:

“那我的那具‘屍體’現在豈不是……?”

不靠譜的白鳥覺點點頭肯定:“沒錯,因為距離太遠、替身術式自動解除。現在你的那具‘屍體’已經徹底消失得連渣都不剩了哦~”

天內理子:不要這麼一本正經說這麼恐怖的話啊喂!

星漿體少女捂臉,突然開始擔憂起另一邊的黑井美裡和某兩位為了屍體大鬨盤星教的DK來。

不過這種情感在向來心大的天內理子心中也很快就過去了,對於這位還沒年滿十六歲的少女而言,她下一秒的注意力很快就聚焦到了她醒來的這間日暮神社上:

“所以說,白鳥醫生你帶我來這邊是為了……?”

聽見這話、在一旁聽了許久壁角的小老頭、也是日暮神社的現任宮司一拍膝蓋,立馬精神了起來,咳嗽兩下得意道:

“這你可就找對人了,我給你說啊,說起藏人這本事我家可是一絕!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我有個外孫女叫日暮戈薇,她當年可是能耐的很,不僅是撈了個大妖當老公,現在也還是……”

“咳咳咳,好了日暮老爺子。”

白鳥覺果斷打斷了老人家的滔滔不絕,一邊又看了在旁邊笑眯眯當壁花的名取周一一眼,還是歎了口氣認真地解釋道:

“總之,小理子。這間日暮神社彆有特殊之處,可以暫時隱藏你的行蹤。並且我也有靠譜的友人可以教導你修習體內的靈力,就是條件可能稍微艱苦了一點兒(?)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可是突逢巨變的天內理子指指自己、又看看一屋子的陌生人和妖怪,卻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修習靈力?……我?”

向來活潑開朗的少女難得很沒有信心地低下頭揪了揪裙角,低聲道:

“我、我真的可以嗎?”

“從小到大,他們都教導妾身——‘你是現任的星漿體、你是特彆的存在、你不可以大笑、大跳不可以做很多事,你的偉大使命全是為了天元大人獻身,而你全部存在的意義就到此時、此刻今天為止’。”

天內理子攪動著手指,語氣越發不確定:

“所以…我從沒想過還有些什麼想乾的事。哪怕是之前鼓起勇氣說要逃離,可本質上我也隻是怕死、隻是不甘心而已。”

“我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彆宏大的願望,也沒有一定要活下去的什麼很重要的事,我甚至沒辦法立馬去幫助彆人。更不要說咒力和靈力之間貌似也不是簡單的轉換傳承,所以哪怕白鳥醫生你現在把選擇權擺在我麵前,其實我也……”

少女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不可聞。

可白鳥覺卻笑了起來,剛開始是抿唇輕笑,到了後麵就仰起頭來成了肆意的、開懷的大笑。

“哦,理子啊,完全、完全不需要有這許多的負擔!”

女人笑容微斂,卻張開雙臂、毫無顧忌地一把抱住了正失魂落魄的天內理子。

“作為星漿體轉生並不是你的錯,沒有去和那勞什子天元同化也並不需要有負罪感。你難道以為我救你是為了有一天你能拯救世界嗎?還是下意識地覺得一定非要你有些什麼特殊之處才值得被拯救?”

她伸出手,像母親一般細心地捋開因為少女汗水而潮濕打捋的頭發,很是堅定且安心地開口道:

“不,並不是。”

“作為僅僅是作為一個個體,一個會哭會笑的個體本身,你,天內理子就已經完全有了理所應當繼續活下去的權力。”

“至於我拜托日暮神社?那隻是暫時找不到更好的地方隱藏你的行蹤,又希望你能學點兒防身的本事、學會運用自己體內的力量而已。”

“而且本質上,無論是咒力也好還是靈力也罷,都隻是能量表達的方式不同而已,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困難。”

白鳥覺毫不吝嗇地微笑,

“當然,如果小理子不喜歡,那就直接拒絕就是了,其它的我再想辦法。所以完全完全不用有任何負擔。你知道嗎,小理子你已經做得超級棒了,一直以來都是!”

天內理子怔怔看著眼前的女人,有些呆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後是又一下、又一下、又一下,直到有溫熱的眼淚一起被眨了出來。

有什麼無比溫暖的東西,好像大冬天裡的溫水一般,順著白鳥醫生的擁抱熨燙過肺腑。

女人無比溫柔地、包容地、又毫無保留地,用自己把天內理子那顆動蕩不安的心臟包裹了起來。

於是被整個世界苛責的少女很沒誌氣地哭起來。

天內理子回過神、大力地撲進了眼前言笑晏晏的心理醫生懷中,在出生起的呱呱墜地之後、第二次,痛痛快快地,連帶著這些年所有不公壓迫與理所當然的責任一起,大哭了出來。

“我答應你,答應在這裡隱藏行蹤、也答應在這裡學習!”

哭到最後,天內理子哽咽著高聲喊道:

“無論是咒力也好、靈力也罷,我再也不想……不想這麼無力、不想這麼被動!憑什麼,所有人都理所以當!!!我絕對、絕對、絕對不要再這麼被毫無意義、理所當然地犧牲了!憑什麼啊!!!”

“我想活下去!我也想活下去啊——!!!”

於是光線昏黃的神社光暈裡,朱紅的神龕下,星漿體少女不甘的嘶吼聲中。

白鳥覺一下下拍撫著少女的脊背,她麵容悲憫、神色慈和,如同渡化苦難者的諸天神佛一般,微笑。

「一定會的,再沒誰能剝奪你存活的權力。」

··

既然決定了天內理子的去處,白鳥覺便快快地給犬夜叉和日暮戈薇寫了封長信。

在說明了事件前後始末、並輔以一大包現代便攜用品作為謝禮後,她就連天內理子帶包裹一起統統通過食骨之井打包丟去了五百年前的戰國時代。

說起白鳥覺和某位名為犬夜叉的戰國大妖和末法時代最後一位巫女日暮戈薇的相遇那可又是一個雞飛狗跳後來又重歸於好的漫長的故事了。

不過也幸好有那前麵的相識,現在假死的天內理子才有了個咒力訓練和避風頭兩不耽誤的清淨去處。

「希望日暮戈薇她不要嫌棄除了夜叉姬之外,又多了個性子跳脫的皮猴子天內理子需要管教。」

白鳥覺一邊看熱鬨不嫌事大地想著,回過神來的時候正看見名取周一正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表情沉靜又帶了些許興味。

“這次多謝你了,小周一~”

她大大方方地朝人笑了一下,任由對方像看稀有物種一般打量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占用了太多你這位國民偶像的寶貴時間?改天我請你喝咖啡吧?”

“您可算了吧,覺姨,我現在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名取周一笑了一下,平日那張淡然的臉上顯出了三分調侃:“而且我可不想明天的媒體頭條變成名取周一私會某不知名大齡女星。”

“好過分哦,有你這麼調侃自己的親親姨媽的嘛?”

白鳥覺很沒正形地翻了個白眼。

名取周一卻依舊微笑著,甚至唇角的弧度還向上揚起了兩分:

“嗨嗨,是我不對。我不該調侃某個‘突然消失了十來年、又莫名其妙出現在東京郊外’的遠房姨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