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度九,是挺燒的。我開服藥,等下直接煎了喝。”好嘛,還管煎藥呢,這也就是因為老交情呢。
“為啥發燒啊?這孩子平時身體還行啊。”姥爺刨根問底兒。
瞄了楚文治一眼,老邢大夫一邊從旁邊的藥櫃裡麵抓藥,一邊絮叨:“這孩子思慮過重,這倒是稀奇,一個小娃兒能有多少愁事兒啊?”
這話問得姥爺姥姥都一愣,是啊,這二端平時總樂嗬嗬的,沒見她因為啥愁過呀。最近也就是她老叔的事兒,可昨兒不都接著信兒說沒事了嗎?怎麼孩子還思慮過重?
也沒指望老楚兩口子有答案,老邢抓好藥就交給小邢去煎藥,他這邊從爐子上的水壺裡倒開水泡茶,招呼姥爺姥姥歇歇。
“不礙事的,我一副藥下去就能退熱。不過你們得開導開導孩子,問問她到底有啥事想不通。這麼丁點兒大的孩子,心思重可不好。都影響長個兒。”老邢大夫還挺幽默,調侃了一句。
端著茶杯,楚文治也心裡鬱悶,自家這小人兒從小就懂事,是不是因為太懂事了,所以心思重呢?
他現在想想,寧願端端像大多數小孩兒那樣任性一點,淘氣一點都行。起碼不會因為想的太多還病了。
“俺家端端吧,彆看人小,可懂事得不得了。從小到大也沒怎麼讓人操心,反而比大人還懂事些呢。”在姥姥眼裡,二端自然是十全十美好乖乖,她雖然不像老頭子那麼偏向二端,但如果真把這些孫子孫女排排號,二端前三是穩穩的。
一旁默默呆著的型子心裡想著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他們都不在家,妹妹病了會不會想媽媽呀?
“在石橋鎮你家這端端多出名?還用你倆這一唱一和的誇?這孩子我看呐,就是正義感太強了,你們沒覺得麼?頗有點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架勢。”老邢大夫想起了一年多前二端舍身從變態手裡救出小朋友的事兒了。一般孩子乾不出這種事兒來。早嚇堆萎了。
楚文治點點頭,看了看睡著的二端。這孩子哪兒哪兒都長的很有女孩兒的嬌俏,唯獨這對眉毛,英氣得很,又長又濃,眉峰也明顯,這都彰顯著這孩子行事風格的大膽利落。
“端端這孩子,骨頭硬,是非分明。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姥爺微微歎氣,這樣的性子,小時候還則罷了,長大之後是不是要給她帶來很多麻煩呢?畢竟,人生在世,並非隻有黑白二字。非黑即白的人生態度,往往會吃虧。
“依我看,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既然是這麼個性格,就有她自己的活法。”老邢大夫倒是看得開,換句話說,就是性格決定命運唄。
“三歲看到老,現在想改,估計也改不了了。這孩子還挺軸的。”算啦,兒孫自有兒孫福。等孩子病好了,多給她講講中庸之道吧。
等在老邢大夫那兒喝完藥,姥爺蹬著倒騎驢,拉著一家子回家去了。當然老邢大夫還給抓了藥,喝上兩天,也就好利索了。
這一天折騰的,到家都晌午了。姥姥趕緊整飯,姥爺和型子一起看著二端。
二端隻覺得自己是從火焰山過了一把似得,這會兒又渴又餓,她這是上西天取經回來了吧?
“喝水······”二端小聲地念叨了一句,然後就聽見踢了禿嚕一陣腳步聲。
緩緩睜開眼睛瞅,哥哥的大臉蛋子赫然在眼巴前兒。見到自己睜眼,一臉的驚喜。
“小妹兒你醒啦,不是要喝水嘛,哥給你倒了。”舉了舉手裡的搪瓷缸子,型子開心地笑了。害他擔心了一上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