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進了三月,太皇太後將太子交給了康熙,自己準備吃齋念佛直到福臨生辰。

康熙看著到了乾清宮除了請安,都拽著乳母衣擺麵露緊張的太子,又想到在乾清宮上躥下跳的現在還睡著的保福。決定將太子也安排在東暖閣,讓兩人同吃同住,增加感情。

保福醒來後,看到坐在自己床上玩著銅錢老虎的太子,眼睛還充滿迷茫。

高懷恩注意到保福主子醒了,連忙示意乳母上前,自己則去取阿哥爺今日要穿的衣裳。

吃了兩口就清醒的保福皺著眉,看到不認識的奴才在自己的枕頭旁又放了一個枕頭,又看了看床上坐著的太子,意識到這個人是來和自己搶被窩的。

飯也不吃了,讓乳母將自己放回床上,保福蓄了蓄力,一個猛衝,爬到太子身旁。在太子還沒反應過來時,張口就咬在太子的臉蛋上。

太子愣怔一下,張嘴就哭。

負責守著太子的太子乳母,看到太子被咬,立刻上前將保福推翻,抱起太子,朝著外頭喊:“快去請太醫,太子爺被咬了。”

保福被太子乳母一推,身子倒下,腦袋磕在了床架上,也嗷嗷大哭起來。

手上拿著衣裳的高懷恩根本來不及拯救阿哥爺的小腦袋。將衣裳遞給愣在一旁的保福乳母,上前將保福阿哥抱起,查看阿哥爺的腦袋可有傷。肉眼可見地保福腦袋後麵鼓起了一個圓包。

被哭聲和叫聲擾亂的康熙帶著梁九功步入東暖閣。

看著兩個都在嗷嗷大哭的孩子,康熙太陽穴蹦了蹦,剛在一起還不到一個時辰,兩個人都哭鬨起來。

康熙:“剛剛發生了什麼?”

太子乳母搶先抱著太子跪下:“回皇上,太子爺無緣無故被保福阿哥咬在了臉上。”

康熙看著太子臉上的鮮亮中泛著紅的牙印,吸了一口氣,扭頭問捂著保福阿哥的頭,跪在旁麵的高懷恩:“保福又為何哭泣?”

高懷恩將手移開:“回皇上,阿哥爺的腦袋上起了包。奴才無能,沒能護著阿哥爺,使得太子乳母將阿哥爺推翻,磕了腦袋。”

本還打算一碗水端平,讓兩個孩子都長記性的康熙立馬從高懷恩手裡抱過保福,查看保福腦袋上的包。

梁九功立刻遣了一個小太監去太醫院將霍太醫請來。

“阿瑪,阿瑪,疼。”保福揮著手,哭紅的眼睛望著康熙。

康熙隻覺得自己心尖被紮得也泛起了疼:“保福彆怕,太醫馬上就來,阿瑪幫你處罰壞人好不好?”

說完,扭頭吩咐梁九功:“太子乳母,毫無敬畏之心,謀害保福阿哥,特賜杖斃,讓太子的奴才全部觀刑。”

梁九功默默將保福阿哥的地位在心裡提到了和太子一樣高的位置。隻可憐一些奴才以為自己伺候的是儲君,就不把其他主子放在眼裡,尤其是保福阿哥,在皇上心裡和太子比起來,誰知道什麼結果呢。

本還在哭泣的太子看到汗阿瑪抱起了保福,又聽到汗阿瑪要處死自己的乳母,忘記了要哭,愣愣地看著康熙。

康熙將保福交給霍太醫查看,自己抱起愣在地上的太子,拿了一瓶膏藥,親自給太子抹在保福咬出來的牙印上。

“保成要讓著哥哥,哥哥隻是一時不習慣保成睡在他的床上。”康熙輕聲和太子說。

“是,兒臣聽汗阿瑪得。”

他是自己的哥哥,要讓著他。尚且懵懂但極為崇拜汗阿瑪的太子就這樣被康熙灌輸了一腦袋偏心的話。

“皇上,保福阿哥腦後的包需要抹上消腫的藥膏,養上幾日即可。”

因為保福淘氣和體弱,這兩年時不時就和康熙見上一麵的霍太醫比兩年前沉穩多了。

康熙讓霍太醫退下,看著仍然跪在地上的高懷恩:“高懷恩護主不利,打十個板子。”

高懷恩領旨受刑。

康熙帶著停止哭泣的兩人去了太皇太後宮裡和太皇太後一起用膳。

太皇太後已經聽說了康熙下令杖殺太子乳母的事。

即使自己也心疼保福因為那個奴才受傷,但那畢竟是太子的奴才,是儲君的人。因為推翻純親王阿哥就被杖殺,這有損太子顏麵。

太皇太後看著又一次把保福抱在懷裡的康熙說:“之後讓保福住在慈寧宮,皇帝意下如何?”

康熙不覺得如何,康熙不說話。

太皇太後知道,即使康熙現在不同意將保福從乾清宮挪走,明日早朝那些大臣們也會逼迫康熙做出行動的

果然,第二日早朝,多名大臣上奏,請求康熙為親王府保福阿哥另擇住處。

純親王隆禧低頭盯著鞋上縫的刺繡沉默不語。

康熙看著下麵的諸位大臣。他們不上奏國事,反而將注意力集中於一個住在乾清宮的小阿哥身上,集中在朕的家事上。怒氣上湧的同時昨日太皇太後的安排也浮上了康熙的腦海裡。

保福不能養在自己身邊,那將對汗阿瑪的感情寄托在保福身上的太皇太後就是最好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