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便是很好的機會。
曲鳶抿了抿紅唇:“我有辦法讓他去。”
甄湘捧腹大笑,給她點了個讚:“這個工具人他是當定了!”
“聽說曲蓉蓉也會去哦,期待【搓手手】”
曲鳶魂遊天外,怎麼都想不通自己醉後怎麼會去咬徐墨凜的唇,當麵去問他肯定討不了什麼好,果然當晚她在夢裡就親自領教到了。
“你嘴唇是誰咬破的?”
男人冷冷看著她,抬手拭去唇心的血珠:“一隻凶巴巴的小母狗。”
她惱羞成怒,用粗俗的話反擊:“哦,它可能以為咬的是狗屎吧。”
***
月落日升,又過去了一周,徐墨凜到醫院複查,骨折的右手恢複良好,順利拆了固定板,高尚也已經幫他補了新的手機和卡,重新存好電話和微信的通訊錄,可他並沒有到公司上班的意思,繼續待在家裡靜養。
高尚隻得每隔兩天上門送文件。
周五,天色擦黑,高尚準時抱著文件上樓,在轉角處被曲鳶攔住,聊了不到一分鐘,他點點頭,從她手中接過邀請函,連同文件一起放到書房的桌上。
“徐總,這是慈善晚宴的邀請函,時間定在後天晚上七點,需要您和夫人一同出席。”
徐墨凜興致缺缺。
高尚察言觀色:“徐總,往常這種公益性質的活動,您一般會攜夫人出席,有助於鞏固集團和您個人的正麵形象。”
徐墨凜依然不置可否。
高尚牢記曲鳶交待的話:“下周就是孟董事長的八十大壽,拍品裡有座青龍白玉鼎,不如拍下來當賀壽禮物?”
徐墨凜長指握著鋼筆,行雲流水地簽下名字:“那就去吧。”
“好的,夫人一定會非常高興。”
“是嗎?”徐墨凜停了筆,金屬蓋帽折射出寶石袖扣的藍光,他靠著椅背,姿態閒散,神色若有所思,半晌後,他改了主意,“不去了。”
高尚不明所以,表情僵住,脫口而出:“為什麼?”
徐墨凜望向落地窗外,漫不經心地勾起唇角,難辨喜怒。
高尚又問:“那青龍白玉鼎?”
月色昏淡,風吹得樹葉相撞,沙沙合鳴,他語氣同樣淡淡:“這種小事,你辦不了?”
高尚頓口無言。
門外,聽到全部對話的曲鳶深深調整呼吸,答應得好好的突然變卦,無非是不想順她意,存心給她添堵罷了,她點開微信頁麵,將備注的老公改成了——
老公永垂不朽。
徐墨凜的故意缺席並不能動搖曲鳶的決心,要是她不現身,說不定又要被人傳謠因為婚姻破裂,淨身出戶,無顏見人,躲在家裡整日以淚洗麵了。
既然大家都等著看她笑話,那她就漂亮亮亮地笑給她們看。
約了美容師上門護理,肌膚保養到最佳狀態,D家的高定禮服裙也送來了,曲鳶站在衣帽間的櫥櫃前挑選高跟鞋,從十六歲到二十五歲,不算損壞廢棄的芭蕾舞鞋,單是高跟鞋,她就有一千多雙。
價格相差懸殊,便宜的幾百塊,最昂貴的……曲鳶抬頭,目光鎖定櫥櫃中間的格子,裡麵擺的是月隕高跟鞋,鞋麵點綴著1314顆鑽石,鞋跟鑲嵌一對6克拉的稀有粉鑽,然而,它的最珍稀之處,是一小塊1285年墜落在埃及的心形月球隕石碎片。
去年,這雙世間獨一無二的月隕高跟鞋在迪拜帆船酒店被一位來自中國的神秘買家拍下,刷新了高跟鞋的最高成交記錄,至今未被打破。
這是在他們一周年結婚紀念日過去三個月後,徐墨凜補給她的結婚紀念禮物。
據說男人是不會給心愛女人買鞋子的,因為怕她會逃跑。
徐墨凜此舉無疑是篤定,無論怎樣,她都不會離開他。
曲鳶最後挑了一雙意大利設計師定製的黑色綁帶高跟鞋,經年累月地跳舞,得益於隨從技師高超的按摩技術和獨家保養方法,她雙腳並未骨節變形,白皙纖細,弧線優美,指甲染著嫣紅,搭配著高跟鞋,是女人專屬的性感。
周日晚上,曲鳶盛裝打扮,亮相金葉酒店的慈善晚宴會場,一出現便吸引了眾人的注意,男士們看得目不轉睛,名媛富太們更關注的是,徐墨凜沒有陪同她出席。
她們三兩成群,竊竊私語著,前所未有地達成共識:“他們肯定是離婚了!”
至於離婚原因,有的說是徐墨凜喜新厭舊婚內出軌,有的說是曲鳶水性楊花給他戴了綠帽,更有的說他們夫妻雙雙出軌。
“打扮得跟狐狸精似的,就差把勾引二字寫臉上了,難道她是準備來這兒找下家?”
曲鳶端坐在桌前,淡然自若,她在等。
等一個可能不會出現的人。
此時此刻,宿鶴公館臨湖彆墅的書房裡,燈火通明,徐墨凜正在查閱財務部遞交的審批文件,手機震動兩下,他解鎖屏幕,是一位商業合作夥伴發的視頻。
“徐總,你和徐太太真要離婚了?”
徐墨凜點開視頻,隻見他的徐太太一身紅裙,黑發如瀑,露出妝容精致的側臉,正和旁邊坐著的陌生男人說話,言笑晏晏,相談甚歡。
隨著她的動作,長發微散亂,薄如蟬翼的紅紗下,蝴蝶骨若隱若現。
徐墨凜眼眸微斂,轉瞬間無波無瀾,他按滅手機,繼續看文件。
時間一寸寸地燒成灰,輕壓著紙麵的手卻久久未動,文件始終停留在同一頁,白紙黑字跳躍著,幻化成漂亮的蝴蝶骨,無端端地勾著人。
他空前地生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躁意,扯了扯襯衫領口,撥通高尚的電話。
“備車。”
宴席已進行到尾聲,曲鳶喝了小碗燕窩甜品,準備去洗手間補口紅,剛起身卻被曲蓉蓉攔住,對方明顯來者不善,假惺惺地笑著,關切問道:“表妹,妹夫怎麼沒陪你來啊?”
見曲鳶沉默,曲蓉蓉盛氣淩人,更加步步緊逼,問出了在場女士們最關心的問題:“你該不會真被徐墨凜掃地出門了吧?”
富太太和名媛們停止交談,安靜地等著看熱鬨。
曲蓉蓉一想到之前曲鳶回複的“挑你媽”就怒火中燒,她以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曲鳶,當初你費儘心機嫁給徐墨凜,早該料到會有今天的下場。曲家已經沒有你的容身之處,現在又失去了徐墨凜的庇護,你拿什麼和我玩?”
曲鳶笑顏清淺,落落大方地回道:“表姐,恐怕你搞錯了。”
餘光裡,忽然出現一道挺拔身影,淡藍色細條紋襯衫搭黑色西褲,衣領挺括,扣子係得一絲不苟,清雋中透著禁`欲之色,正不疾不徐地朝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