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她在意的那些事,他可以的...)(2 / 2)

慘遭權宦強娶後 荔簫 6634 字 6個月前

依照慣例,宮宴在子時的鐘聲撞響後才能散。皇帝便在子時二刻離了席,餘下的賓客又客套寒暄一番,便也三三兩兩地散去了。

溫疏眉跟著謝無踏出殿門時,外頭正放煙花,五彩斑斕的煙花從宮中各處竄起,點亮天幕。

這樣的風景,很美。

但也冷得很。

溫疏眉幾是感受到涼意的瞬間就打了個寒噤,接著鼻中一搐,雖是即刻就留意想忍,卻還是猝不及防地輕輕打了個噴嚏。

謝無回過頭,皺著眉看她一眼,信手一摸她的手爐,就接過去,遞給孫旭:“去換炭。”

孫旭依言接過,便折回殿中,溫疏眉低頭,攏一攏鬥篷:“沒事的。”

“什麼沒事?”謝無神情冷淡,解了自己身上的鬥篷,也裹到她身上,“一會兒你又要冷得跟冰雕一樣。”

“……”她一瞪他,他繃不住笑了,殿簷下懸掛的籠燈恰有光火映照下來,映在他的臉上,照得這笑容溫暖好看。

她望著他一時怔忪,所幸孫旭很快又出了殿,將換好銀炭的手爐遞給她,拉回了她的深思。

溫疏眉攏好手爐,謝無舉步向前走去。走出幾步,忽有人影當空落下,抱拳:“督主。”

謝無駐足,溫疏眉在他身邊也停下來。那人上前兩步,壓聲稟話:“督主,雲妃有喜。”

借著煙花綻出的絢麗光芒,溫疏眉清楚地看到謝無的眉心皺了那麼一下。但也隻一瞬,便又散開,好像她方才所見隻是煙花映照下的錯覺。

他應了聲:“知道了。”便又前行。行了兩步,似是想到什麼,足下一頓。卻又並未有甚吩咐,複又繼續往前走了。

那來稟話的宦侍眼觀鼻、鼻觀心地立著,隻在看見他駐足時眼底一顫,但很快便也恢複如常。

二人回到謝府時,湯室已備好了熱水。溫疏眉冷得厲害,好生泡了半晌,卻還是在回到臥房時就又覺得身上涼透了。

她縮到被子裡,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側首一瞧,謝無隻穿著一身單薄的寢衣坐在對麵的茶榻上,看著都冷。

謝無手中執著一卷書,

一卷小眉必定沒看過的書。

書中畫麵顛鸞倒鳳,活色生香。每一頁都描繪著那些人間樂事――那些他們作為太監難以支撐的“樂事”。

其實他們也非沒有那些想法。有些事往往就是這樣,越做不成,越會化作心魔,將人逼得發瘋。

有些太監便由著自己“瘋”了下去。明知自己不行,偏要變本加厲地玩出花樣來。姑娘家的喜惡、乃至生死,在這樣的瘋魔下便都顧不得了,他們會因她們的求死不得而覺得暢快,愈加沉溺於那種陰狠的磋磨。

這樣的例,謝無自然聽過不少。隻是,他以為自己不會那樣,他以為自己能耐心地等她,等到他的小眉身心皆歸於他的那一日。

但……

“但他可是個……可是個太監啊!”

楚一弦的話冷不丁地撞進耳中,小眉聽見了,他也聽見了。

整場宮宴,他借著殿中的喧鬨不去提、不去想,以為自己可以將事情忘卻。可回到府中,四周圍一安靜下來,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他在安靜裡著了魔般地一遍又一遍回想下去,想完楚一弦的話,又去想小眉的反應。

她顯然是不肯的。

然後他又再度忍不住地深想,若他不是一個太監,在這般的幾個月的朝夕相處之後,她會不會還這樣不肯?

他覺得不會。

他覺得她現下這般,便還是嫌棄他的。

她的想法與楚一弦彆無二致,楚一弦隻是說出來了而已。

一股火氣在他心底生疼,灼熱五臟六腑。氣血便因此衝了腦,有邪魔的聲音在心底一遍遍地嘶吼著,讓他想證明給她看。

她在意的那些事,他可以的。隻要施些手段,他便可以。

鬼使神差間,謝無已放下書,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床榻。

溫疏眉縮在被窩裡,正反反複複地思量皇後的話。

其實,皇後也隻是隨口說了句醉話而已,她也不知為何自己會這般在意,鑽了牛角尖一般,一再斟酌是真是假。

私心裡,她甚至還有幾分期盼,盼著真的是那樣,盼著他真的是“麵冷心熱”。

猝不及防間,被子猛然被掀開。涼風倏爾籠罩下來,凍得溫疏眉打了個寒噤,縮緊身子。

雙肩涼得發抖,她皺著眉抬眼,看到他立在床邊。

他的神情好似有些古怪,呼吸比平時粗中,一手攥著她的錦被,攥得極緊,緊到指節發白。

“督主?”溫疏眉不明情由,遲疑地喚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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