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曄將視線落在那隻低著頭的小鬼身上,語氣冰寒地問:“現在能說實話了嗎?”
小鬼低著頭,不做聲。
禾曄朝白無常覷了眼,對方瞬間會意,用哭喪棒捅了捅那隻小鬼,厲聲道:“禾老板問什麼,你最好老實交代,要是表現好了,到了地府還能讓你少受點罪。”
小鬼聞言,抬起頭,甕聲甕氣地問:“你想知道什麼?”
禾曄直入主題:“吳秋怡是你殺的?”
小鬼:“不是,她是自己想不開跳下去的。”
禾曄:“那兩個孩子呢?”
小鬼賊兮兮地抬起眼皮朝黑白無常瞥了一眼,低低嗯了聲。
禾曄:“為什麼?”
小鬼解釋:“當時我已經看上吳乘龍的身體了,知道他命不久矣,吳秋怡留下這兩個孩子,我擔心事後需要吳乘龍來撫養,我不想給彆人養孩子。”
“再說了,他們親爹親媽都不在乎他們是死是活,我為什麼要在乎?”
的確,親爹丟下他們畏罪潛逃,親媽也不顧她們生死,跳樓自殺,兩個孩子就算留下來,也不會過得太好。
對於已逝之人,禾曄也懶得追責。
這些譴責處罰的麻煩事,還是交給地府的閻王爺去處理吧。
他神色如常地繼續問:“這家的男主人呢?”
既然他是鬼,想要找到對方應該很容易才對。
“也死了。”
小鬼擔心對方誤會,立即解釋道:“也不是我乾的,是他自己太驚慌,為了躲避警察的搜捕,躲進了河裡,結果沒遊上來淹死了。”
禾曄:“哪條河?”
小鬼交代了男人溺死的大概位置。
禾曄轉頭將位置轉答給了旁邊的兩名警察。
警察看不到小鬼,但見禾老板、董道長、萎衣三人都麵朝一個方向,便知道那裡有他們看不到的東西存在。
禾曄見他們將河流的位置記下,轉回頭接著問:“吳乘龍的兩個孩子,跟你有關係嗎?”
小鬼再次低頭不語。
看樣子,已經有答案了。
旁聽的董羅元、萎衣見小鬼手上竟有這麼多條人命,臉色陰沉如水,雙手握拳,強壓著怒意不敢開口指責,生怕驚擾了禾曄的盤問。
禾曄:“為什麼?”
小鬼的神情裡多了幾分厭惡:“那兩個小孩實在煩人,整天嚷嚷著我不是他們的爸爸,還總說爸爸變了,讓我變回原來的爸爸之類的話,我擔心身份暴露,就……”
“你真是畜生!”
董羅元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咬牙切齒地低罵了句。
小鬼瑟縮的後退半步。
禾曄抬手阻攔,繼續問:“吳乘龍的前妻……”
小鬼趕忙辯解:“不管我的事兒,她是自己承受不住喪子打擊瘋掉了,我還把她送入精神病院好好養著呢。”
禾曄睨他一眼:“這
房子呢,你既然是鬼,應該不會忌憚房子是不是凶宅吧?”
“嗯,我倒是沒什麼忌諱,但這房子太破了,我看不上。”
他名下有公司,三個工廠,每年收入上千萬,否則也不可能負擔的起他買壽命的錢。
禾曄收回思緒,偏頭問萎衣:“都記下了?”
萎衣壓著火氣點頭:“嗯。”
禾曄又問:“關於這個案件,你們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萎衣接過話,沒好氣道:“我問你,這房子這麼高,為什麼臥室不安裝防盜窗?”
比起禾曄,小鬼對萎衣倒是沒太大忌憚,梗著脖子回懟道:“我怎麼知道,這房子又不是我的,你去問吳秋怡他們啊。”
“你……”
萎衣氣得想動手揍他,被董羅元攔住。
之後,氣哼哼地退到了一旁,董羅元則上前一步,接替了禾曄的班。
“你老實交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霸占這具身體的?”
小鬼斜他一眼,輕哼一聲,沒有回答。
剛剛這道士對鬼差的恭敬態度,被他全都看在眼裡。
董羅元不知道小鬼也是個看人下菜碟的,見他態度惡劣,完全不搭理自己,氣得不行,但又無可奈何,總不能當著兩個陰差的麵打這小鬼一頓,隻能對禾曄說道:“禾老板,還是你來問吧。”
禾曄嗯了聲,朝小鬼丟過去一個冰寒的眼神:“聾了?”
這個年輕的男生的情緒並不濃烈,甚至在聽到他害死那麼多人時,其他兩人都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但這人的神情卻沒太大變化,可不知為何,小鬼卻十分地懼怕他。
可能是覺得他雖話少,但惹怒了,會直接對自己動手吧。
小鬼心虛地朝黑白無常覷了一眼,支支吾吾道:“六七八年吧。”
禾曄:“具體時間。”
小鬼:“可……可能是八年?”
禾曄:“最後一次機會。”
小鬼瞬間老實:“十……十年零九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