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84(1 / 2)

運往威州,為了興建船廠而準備的物資流水一般運往威州,讓整個船塢從雛形逐漸變得像模像樣起來,而此時在天京卻發生了讓人始料未及的事情。

來自新羅的使臣趴在皇帝李昌的麵前,涕泣叩拜,請求大周阻止東夷侵入新羅。

東夷一直再給大周的北方造成各種各樣的邊疆防禦的壓力,可以說大周養的精兵,一般都被部署在了和東夷接壤的邊陣上,之前在打西域和東胡,即使李安然的赤旗軍真的很能打,但是到底兩邊作戰是騰不出手的。

所以李昌對東夷向來是采取防禦為主,直到三年前東胡成了瀚海都護府,大周大部分的兵力重心才開始往北移動。

兵力往北移動的直接結果就是,原本對東夷處在守勢的大周,開始逐漸將守勢變成攻勢——你們這幫東夷癟犢子不是最喜歡趁著農忙騷擾邊關重鎮嗎?那我們也給你全須全尾兒的來一套,至此,隻要東夷那邊到了種麥子、水稻,收獲農作物的時候,就是大周小股遊騎兵騷擾他們的邊關最為勤快的時候。

但是即使如此,李昌也深知經曆了平定西域、東胡的戰爭,現在的大周需要的是一定程度的休養生息,所以在尋找到合適的理由和時機之前,李昌會儘力避免和東夷全麵的開戰。

也正是因為東夷和大周之間的攻守易勢,東夷屢屢在和大周的邊境小規模衝突之中吃癟,便把主意打到了和自己比鄰,卻弱小的新羅國上。

從今年年初,在大周尚且還在慶祝新年那時候開始,東夷派出的軍隊便以摧枯拉朽之勢,將新羅王室從原本的國都逼得向後退守,逃亡到了新羅的陪都。

新羅王不得不排出一支十五人的使臣團,一路走水路,連逃帶趕得往大周,終於在五月份輾轉來到天京,麵見了大周的皇帝李昌。

他們口呼“天帝”,呈上新羅王的血書,涕泣叩拜,請求大周乾涉東夷滅國新羅的行徑。

李昌並不僅僅是一個擅長處理內政的皇帝,他同時也是在大周初建國祚的時候,南征北戰,拿下數場最為重要戰役的戰神。

他深知現在並不是拿下東夷的最好時機,但是新羅的位置非常特殊,幾乎可以說是大周北方的門戶,東夷拿下新羅之後,便能直接以水師威脅威海沿岸的商船安危。

更進一步來說,極有可能危害威州一帶邊疆的安危,到時候就不是向現在這樣大周將東夷封鎖在東南角,而是讓東夷開啟了向外打開新戰線的機會。

畢竟,李昌最終想要的結果,是把東夷像東胡、西域一樣,變成大周的“都護府”。

雖然李昌對於各種商人延續了曆朝曆代打壓商人,不許他們為官做宰,參與朝堂政治的“國策”,卻又出台了不少維護商戶安全行商,鼓勵商人讀書、經營的政策,也算是曆代之中對商人比較友好的皇帝了。

他滿臉沉痛地起身,邊上伺候著的宦官連忙上前想要扶住他,卻被他擺擺手揮開了。

皇帝一步一步挨下台階,上大朝會見外國使臣的時候才會戴的冕旒在他的動作下,一陣搖晃,發出了清脆的嘩啦聲。

新羅使臣在皇帝和百官麵前,以頭搶地,將自己的前額在磕出了一片鮮血,他們在海浪之上顛簸了數月,懷裡一直抱著新羅王的血書,裡頭字字血淚,泣訴東夷軍隊在新羅的種種暴行,懇求大周作為新羅的“祖宗之國”前來“救同袍於水火”。

雖然新羅靠近大周,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塊彈丸之地上也你方唱罷我登場,亂哄哄走過了七八個短命王朝,不巧的是,這代的新羅王室,也是李氏。

當然,此“李”和大周王朝的“李氏”不能說有關係,隻能說根本八竿子打不著。

但是新羅王眼看著自己的王朝就要在東夷摧枯拉朽的攻打之下灰飛煙滅,自然也管不著什麼祖宗不祖宗的了,你也姓李我也姓李,隻要你救我我就是你弟弟。

——兒子也行。

皇帝伸手扶起了額頭血肉模糊的主使,拍著他的手道:“朕對你們的赤膽忠心甚為感歎,”這麼說著,他還抬起手擦了擦自己眼角滲出來的淚水,“爾等放心,朕一定會派出使團,嚴正交涉東夷的禽獸之行,讓他們將侵占新羅的國土全都雙手奉還!”

李昌沒有給主使說話的機會,反而緊緊拽著他的胳膊,對著滿朝文武道:“諸君,這世上的忠臣義士當是如此啊!”

“國家如大廈將傾而力挽之,涕泣成血,字字忠貞,諸君,當共勉之!”

使臣:……天帝我不是來求你派遣使臣和對方舌辯的啊,我是來求您發兵攻打東夷的啊!您這一頂頂的高帽子我受不了啊!

然而他知道自己此時並不能做什麼,隻能任由大周的皇帝牽著自己,在大周的群臣麵前盛讚自己的“高義”,群臣也擦著眼淚符合,以至於他聽多了,心裡不僅有些飄飄然,甚至還湧起了一股暖流。

如果真的能阻止東夷繼續侵入新羅,他就是新羅的功臣——想到這裡,主使心裡甚至已經開始幻想自己回到新羅之後的榮耀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皇帝讓鴻臚寺好吃好喝地招待了這些在海上飄了幾個月的倒黴蛋,便馬不停蹄的和諸臣商量前往出使東夷的人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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