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混蛋混蛋,盛延琛,你個混蛋!”
不知過了多久,那一個發狠似的的吻過去之後,芒夏伏在盛延琛身前,頭埋在他的胸口,整個人因為無力而稍稍下滑,原本捧著他臉的雙手先是落到他的肩頭,然後再一點點的滑下,輕且無力的虛探在他的腰身兩側。
她仍是哭。
這不是她的本意,芒夏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愛哭的人,也不願在他麵前做一個動不動就哭泣泣的嬌柔形象,但在盛延琛這裡,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碰了壁,眼淚變得不像眼淚,她也變得多愁敏感又愛哭鼻子起來。
芒夏討厭這樣的自己,就比如現在,她討厭透了臉上怎麼都停不住的眼淚!
她越是提醒自己不能哭,鼻尖就越是發酸發脹,心裡的那股子難過就越發的發酵。
這就是所謂的喜歡嗎?據說隻有真正喜歡一個人才會不經意的患得患失,她現在對盛延琛就是這種感覺。
那他呢?他對自己也是一樣的情感嗎?
芒夏不確定。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有多久,隻是知道盛延琛一直陪著她,任她就那樣伏在他的胸口,直到她的哭泣慢慢的變淺,最終完全收起的時候,他都還在抱著她,姿勢都未曾變過。
懷裡的人,因為哭得太猛太久,肩膀仍是止不住的本能微顫。
芒夏咳了咳,嗓子乾啞得很,盛延琛的手轉到她的背上,一下一下輕輕的拍著。
芒夏整張臉都埋在他的胸口,隻覺得身前的男人動了動,像是換了個姿勢,片刻後,她感覺發頂有輕壓而下的重量。
是盛延琛。
一直沉默擁著她的盛延琛,吻了吻她的頭頂,之後他將人扣著腰提起,即使受了傷,他的力氣仍是那麼大,輕而易舉就將芒夏提到自己腿上,芒夏隻低低呼了一聲,明白他要做什麼之後,便將餘下的驚呼也咽了回去。
坐在他腿上的姿勢使得芒夏的高度足以與他持平,但芒夏沒看他,她不矯情掙紮將人推開,但也沒因為哭就忘了今天他瞞她的事以及她留下來的目的。
她說過,今天是非要把話說清楚不可的。
“我覺得我們彼此坐下來才更好談,你覺得呢?”
芒夏出聲,
她終於可以從剛剛的情緒崩潰中慢慢抽離出來,她醞釀了好久的一句話,想要用更加從容自若的語氣說出來,好叫他知道自己不是他接下來用隨意的三言兩語就能糊弄的。
但實際上,因為之前哭得太猛,她的言語儘顯沙啞,而且因為餘勁兒而有些斷續的吞吐。
芒夏蹙眉,如果可以重來一次,她應該可以表達得更流利一些。
說這話的時候芒夏也還是沒看他,不是害怕,隻是單純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雙眼紅腫,滿麵通紅的狼狽模樣。
但對方明顯不會讓她如願。
盛延琛沒立刻回她的話,而是用自己的行動告訴她自己的態度。
在芒夏要從他身上起來的時候,他扣著她腰的手緊了緊,沒讓她得逞。
“盛延琛!”
芒夏咬唇,很是惱怒,偏又顧忌他身上的傷,還真就不敢對他大打出手。
“我不覺得。”
他開口說了四個字,算是應了她剛剛的提議。
隨後,他單手移上來落在她的下顎處,輕柔的一捏,將她的臉抬起。
芒夏本應該拒絕,卻在餘光瞥見他指關節處上了藥也仍舊有些觸目驚心的傷口,一時忘了掙紮,就這樣,盛延琛瞧見了她那張因為哭而通紅的臉,以及紅腫的雙眸。
他想起她笑的時候,是那樣的好看動人。
盛宴琛的唇沉沉抿緊,他蹙了眉頭,心疼又自責。
“對不起。”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捏著她下顎的手轉成輕柔的摩擦,他的下嘴唇被芒夏咬破了一個口子,雖然已不再出血,但是傷口痕跡明顯。
他低頭吻住她的唇,沒有剛才那吻的瘋狂霸占,這一次,隻有憐惜的溫柔。
芒夏眼圈又微微紅了,她錯開他的那個吻,抿唇,“又想這麼混過去嗎?”
她低頭,視線就落在他脖子往下半隱在襯衫下的淤青,終究還是心疼了,她抬手,將他襯衫上的扣子又解開幾顆,稍稍往旁側一剝,他身前的傷一覽無餘。
好在,除了胸口的那片淤青,並沒有其他的。
芒夏不自覺的竟鬆了口氣。
她的這個小動作小神情盛延琛怎麼會放過,他鬆開她的下顎,轉而去握住她的小手,眸色都鬆弛了幾分。
“放心,沒有致命的大傷。
”
芒夏吸了吸鼻子,“不必跟我說,關我什麼事,我隻是看看,你怎麼不傷得再重些!”
她倔強的嘴硬,盛延琛當然是不信,兀自接著道,“我就知道你會自責傷心,所以才不打算告訴你的。”
他就這麼自然的解釋了不告訴她自己受傷的緣由。
芒夏沉默不語,盛延琛知道她介意什麼,“我跟她也沒有聯係,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那,隻是她出現的時候正好遇到來偷襲我的人,芒夏,就算是個陌生人我也不會將人丟了不理,我因護她挨了手上的這一刀,這是實話。”
你看,他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在說話的時候,用話裡的那些理智成分就能將人的怒意平息大半。
芒夏不知道是該氣自己太沒出息還是該氣他太會說話,一時之間,說不出質問的話,隻好黑著臉瞪他。
“盛延琛,你能不能好好的跟我……”
“對不起。”他複又重複道,這一回,他摒棄了所有他語氣裡習慣性的理智意味,用隻對芒夏才有的溫柔繾綣低聲認真承諾道,“不會了,以後再不會了。”
“……”芒夏一時語塞,有些怔在他突來的認真裡,“不……不會什麼?”
“不會再因為李清舒或者其他任何一個人讓你傷心難過掉眼淚。”
“……”芒夏怔愣盯著他看了好一會,鼻尖又沒出息的微微酸起,她輕哼一聲轉開臉,“彆那麼快做承諾,做不到……打臉很痛的。”
“好,那你監督我,要是再有,你打我,像這樣。”他說罷,拉著她的手,將她的手掌貼在自己臉上拍了拍,“大力的,要是你覺得手痛,到時候我打給你看。”
芒夏咬著唇,突然就沒了話。
盛延琛歎口氣,將坐在自己腿上的她扣著腰肩再次箍進懷裡,“相信我,我隻喜歡你,也隻要你,其餘的,我沒興趣,也不想要。”
“……”
“我知道,你想問很多事,我都告訴你行嗎?隻要,你願意聽。”
她被盛延琛抱在懷裡,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不知怎的,芒夏就是從他的話裡聽出了傷意。
他的外套其實就搭在床尾,他伸手去拿過來,從外套的內裡口袋翻出他的錢夾,然後,再從打開的錢夾裡
抽出那張令芒夏疑惑不已的身份證。
他親自遞到她麵前,芒夏盯著那張身份證,卻一時有些猶豫要不要接,最後,她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身份證一如她那天看到的那般,上麵證件照的人她是熟悉的,但是上麵男人的姓卻是她陌生的。
“你疑惑懷疑的是不是這個?”
芒夏捏了捏手裡拿著的男人證件,“所以,是為什麼?”
盛延琛抱著她,“我帶你去個地方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