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秀秀成仙了(1 / 2)

淩霄道君確實是個修煉上的天才。

至少這種喪心病狂的計劃,正常人連想都不敢想,偏偏他一旦提出來,這時顏秀再仔細一思考,還不得不承認這個計劃固然天馬行空,但一旦接受了這個設定,卻是邏輯自洽,迷之靠譜——

你之所以沒把握渡過兩次成仙劫不就是因為渡一次劫就會幾乎清空你的紅條和藍條,導致再來一次時很有可能可供消耗的紅條藍條經不住天道揉搓嗎,那現在沒事了,反正成道劫會在你成功之後順便給你充滿狀態,那你借著成道劫的勢再去應付成仙劫不就完了?

哦,你說你要是挺不過成道劫那咋辦?

嗐!成仙劫和成道劫考點不一樣好嗎,你哪怕被成仙劫清空了紅藍條也不影響你在成道劫過心魔啊,你師父守著你守了半個月,為的就是你能心性完滿,你還用過心魔引,渡劫經曆直接拉滿,你怎麼可能渡不過去?

但……

看著淩霄道君那一臉認真,顏秀卻是首次在修煉上提出了反對意見,聲音雖弱,卻有著莫名的堅定:“師父,不可以。”

淩霄道君一挑眉:“為什麼不可以?”

顏秀抿了抿唇,弱弱道:“說好的兩次成仙劫,想來以天道的氣量,即便弟子先渡成道劫再渡成仙劫,想辦法得了天道洗練,再掉頭去渡那次懲罰的成仙劫,天道估計也不會悄然提高第二次成仙劫的難度。但……但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弟子向天道禱告的時候內心真意本就是渡劫成功之後再受天道責罰,如今卻耍了這樣的小聰明,倘使惹怒天道,他日天道於氣運、於功德、於大道上給弟子使絆子,弟子豈不是得不償失?”

說到這,她悄悄看了淩霄道君一眼,見道君沒有出言反對的意思,才繼續道:“此外,師父在我返虛大圓滿時已經與弟子說過了,不建議弟子才一大圓滿便立刻衝擊成仙劫,還說將法力的積累做得凝實些,這對弟子將來絕無壞處,怎麼到了成道劫時就不在乎了呢?

師父,弟子如今能返虛期打得過金仙境,那都是法力凝實之功,但倘若弟子直接渡劫,即便能得大羅金仙之位,估計也是法力虛浮空有仙階,再想凝實法力……偏成道劫後再沒什麼天道層麵上的淬煉機會,從此弟子估計永遠無法去碰那無極大道,那弟子之前二十年來的種種勤修苦練,豈不都是付諸東流了麼?”

小姑娘眼睛雖然還紅著,但說這些話的時候卻是眼中有星,神色堅定,倒看得人心裡感觸……

淩霄道君,長長歎了一口氣:“可為師想阿秀活著呀。”

顏秀愣了愣。

確實,活著才有一切,才有將來,才有什麼天道他日的打擊報複,才有你將來會不會後悔這二十年的勤修苦練,倘若過不去,談什麼……

但哪怕如此,顏秀仍是咬咬牙,沉聲道:“難道弟子應付兩次成仙劫就必死無疑?師父對弟子就這樣沒有信心麼?”

淩霄道君眼眸閃了閃,但很快便沉靜了下來,隻用一種很是意味深長的表情看著顏秀。

——你覺得呢?

顏秀也坦然回望,相比起淩霄道君的意味深長,她自己卻是充滿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味道。

——我覺得我可以。

是的,哪怕天下人都覺得不可能,她也仍然覺得她未必不可以。

#說的像是在我之前天下人就願意相信返虛期能把大羅金仙的三花削了似的#

#我都創造那麼多奇跡了何妨再多一個呢#

對峙許久,淩霄道君又歎了一口氣,語氣中多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阿秀長大了。”

再是說不清道不明,至少能聽出來師父並沒有半點要生氣的意思,顏秀微微皺眉,心裡有了一點懷疑:“師父在試探我?”

“這算什麼試探。”淩霄道君含笑道,“無非是你答應了有答應的方式,不答應有不答應的辦法罷了。”

顏秀奇道:“弟子倘不答應,無非就是硬扛天劫,難道師父還能插手弟子渡劫不成麼?”

劫難可是非常私人的事情,那種師父把弟子塞哪個犄角旮旯然後代替弟子挨雷劈這種事兒是不可能存在的——天道至公,倘若允許此等操作,豈不是拜個好師父便能長生不老保送大羅了?

“當然不能。”淩霄道君笑了笑,抬手揉了揉一臉認真的小姑娘的腦袋,“但為師全心教出來這樣優秀的弟子,區區兩個成仙劫罷了,也未必就到了渡不過去的地步。”

這話來得過於直白,顏秀都有些不好意思:“師父就誇我。”

“實話,不是誇。”淩霄道君笑道,“但話說回來,為師固然相信阿秀能平安度過兩次成仙劫,但阿秀若當真完全硬扛的話……也不至於。”

顏秀頓時來了興趣:“這是什麼意思?”

“為師曾經有過一個坐騎,名為風雲溪,是世上最後一隻有靈智的鳳凰。”淩霄道君開口,“你辛夷前輩應該給阿秀說過吧?”

顏秀點頭。

淩霄道君便道:“雲溪當年曾經向為師提及,對普通人來說隻有成道劫才是淬煉,但對鳳凰來說,每一次劫難都可以充分利用。”

“怎麼利用?”

這事兒淩霄道君也不懂,但他畢竟繼承了風雲溪的全副遺產,曾經他能給顏秀一顆喚醒她血脈的丹藥,如今他也能掏出一厚摞典籍出來:“這是雲溪留下的東西,你自己看吧。”

再接下來的半個月,淩霄道君就沒有教顏秀什麼了——顏秀如今的劍術即便可以再上一個台階,也絕對不是半個月能教出來的,顏秀如今的法力要還發生什麼變化,怎麼也得以年為單位,半個月也乾不出什麼事情來,事實上到了這個地步,就完全類似於高考之前的半個月,那時間隻夠再學習一些應試技巧,再想來點什麼天翻地覆慨而慷的變化,那是做夢。

既然不打算渡成道劫,顏秀也不去錘煉什麼心性,就全身心都用在攻讀風雲溪留下來的那些典籍上,能理解吸收的,現場就學了,不能理解吸收的,也摘抄了下來準備日後再參詳。

世人的目光仍然集中在迎仙宮中,但能盼得的也隻是因顏秀身體好轉,於是離開了淩霄道君住所的辛夷元君,她一出來雖然不至於開新聞發布會那麼誇張,但立刻就有幾個平日和辛夷元君關係不錯的大羅金仙打聽過了情況,但除了“阿秀醒了”,“道君陪著她呢”,“當然是在準備渡劫了不然呢?”之外,啥都沒打聽到。

至於這些消息造成的影響……幾家歡喜幾家愁吧。

反正一個月後,慕雲仙子進了迎仙宮,送來了來自太虛門對星華宮首徒的第一波賠禮道歉——

慕雲仙子親自邀請顏秀去太虛門聖島的凝心台渡劫。

那是世人夢寐以求的渡劫之地——在“所有人都隻能靠自己,旁人一根手指都插不進去”的渡劫場合,所有能從外物上的努力無非就是讓人能用最快的速度補充靈氣,而在“補充靈氣”這件事上,凝心台的作用甚至優於世上絕大多數丹藥。

畢竟丹藥總有個在嘴裡化開再被身體吸收的過程,還有個是藥三分毒的擔憂,但凝心台是太虛門本部·浮空聖島·絕頂靈脈的最核心處,那裡的靈氣濃鬱到了甚至液化成了滿坑滿穀的濃鬱霧氣,靈氣的密集程度是那種隨便呼吸一口就能立刻充滿四肢百骸的純然無害。

世上財侶法地都有數量限製,如凝心台這種靈地,渡劫者一多便會影響凝心台中靈氣的醇厚程度,甚至會影響太虛門中的靈脈運轉,是以每五百年最多一人在那裡渡劫。

換算一下,在太虛門中,也隻有分外有身份地位的大羅金仙才有機會在凝心台上渡長壽劫,金仙境修為之中隻有首徒有那個資格渡成道劫——就這還得排檔期看看會不會和哪位長老撞車,而返虛期……

常規來講,想靠近凝心台,直接按叛門論處,絕不和你講那麼多道理。

不過事情總有意外——便如如今,太虛門因為明安真人和袁子濯之事對顏秀理虧,顏秀還因此要被迫麵對兩次成仙劫,那太虛門於情於理,都該把那矜貴得不行的(原本屬於袁子濯的)名額讓出來給顏秀賠罪。

#反正袁子濯已是毀了仙根灌了秘藥廢入地底,眼看著就要蹲一輩子大牢受一輩子秘藥影響直至生命儘頭了,哪裡還能妄想凝心台這種奢侈貨#

這是非常正當的賠禮道歉,在慕雲仙子那“阿秀若這都不肯接受,不提什麼星華宮和太虛門的友誼了,便是我此生都不好再見淩霄道友了”的說辭之下,顏秀連客氣客氣的程序都沒走,沐浴更衣焚香禱告的全套程序走過之後,便跟隨慕雲仙子去了凝心台。

那確實是一個靈秀異常的地方,靈氣濃鬱到花花草草鳥獸蟲魚都無法在那裡存活,隻有一片什麼也沒有的水域,那一湖水似乎溶解了數量非常可觀的靈氣,不停有仿若實質的靈氣從水麵上蒸騰出來,而後又溶解於水麵,直觀感覺雲遮霧繞仙氣飄飄。

水域中央是一個雕梁畫棟的蓮花台,顏秀在蓮花台中心站定,輕輕吸一口氣就能感受到瞬間布滿整個呼吸係統,連煉化都不需要,甚至可以直接往丹田存的濃鬱靈氣。

“此地足夠安全。”淩霄道君非常有禮貌地沒跟進來,是慕雲仙子含笑給顏秀解釋,“我可以保證太虛門不會在這裡留下什麼偷看你渡劫的眼睛,更不會有什麼人不長眼地來打擾你渡劫,你儘管安心,有什麼底牌該用便用,全當是自己家就好。”

“是,多謝前輩。”顏秀非常禮貌地對慕雲仙子躬身。

慕雲仙子笑著擺擺手,隨即化作一道青煙出了凝心台,此地四麵環水,處處濃霧,檢查也檢查不出什麼來,顏秀索性沒有去費那個勁,微微閉上眼眸,才稍微感應了一下丹田中那已經分外凝實的法力,天上便已有雷聲響起。

天地之間風雲突變,有黑沉沉的劫雲自遠處湧來,整個凝心台的溫度和亮度都下來了好幾個台階,在極其壓抑的氣氛之中,黑沉沉的天幕陡然一亮,接著顯現出來的便是一條兒臂粗的金色雷霆自天空中陡然劈下。

天劫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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