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覬覦我師父(2 / 2)

……然後就完犢子了!

第二天太陽曬屁股了才起來的!

太陽曬屁股就算了!外麵還傳來一個溫溫柔柔的童聲:“師姐起來了麼?道君說師姐若是醒了的話就去一趟赤霄殿,他有事要尋師姐。”

“啊?”顏秀當場一個驚恐的仰臥起坐,“你不早說!”

“道君說了不要擾了師姐清夢的……”甭管顏秀是個什麼情況,反正童子就是那麼個溫溫柔柔的童聲,隻是說的話內容就非常冷酷了,“道君還說師姐貪睡一會兒也無妨的,左右他有日子沒給邵師兄授課了,等師姐的時候順便給邵師兄說兩句劍道便是了。”

但再是“順便”也絕沒有讓師父等著她的道理啊!

於是什麼少女心事都在那一瞬間不翼而飛,顏秀幾乎是風一樣地完成了穿衣洗漱梳妝打扮的整個過程,穿著一身道袍還在束著腰間絲絛便躥出了門,入赤霄殿正殿之前隻來得及捋一捋頭發就衝了進去,接著便是連聲抱歉說昨夜睡晚了今日沒起來。

“無妨。”淩霄道君的聲音一如既往溫和,“坐吧。”

師父唯一生氣的場合是自己練劍不準時,其餘時候都蠻寬容,這倒沒讓顏秀覺得有什麼不好或者不對勁,她隻再次行禮:“是。”

然後,淩霄道君才開口說正事:“尋你,沒彆的原因——慕雲道友那邊已經告知了為師,說昆侖山已向各大門派發了筒帖,寫的是瑤池靈脈已動,各派青年才俊若是對瑤池潮汐有興趣,可以準備出門了。”

“他們果然沒有給咱們通氣。”顏秀秒秒鐘就進入了談正事狀態,“卻不知倘使星華宮不去,這次昆侖山準備弄個什麼章程?”

“昆侖山自己出兩人守擂。”淩霄道君不屑地哼了一聲,“名額還算是五大宗門的名額。倘使沒有人能戰得過昆侖的兩人,昆侖山也不稀罕那個名額,空著便空著了。倘若有人戰過了昆侖的人,那十六個名額也就有了。”

“多自信呐。”顏秀當場就笑了,“真以為他們的金仙境打得過我?”

淩霄道君笑一笑,提醒道:“那可未必是金仙境。”

“啊?”

淩霄道君以那一臉清冷的微笑,等顏秀自己琢磨。

顏秀想著想著,表情就凝重了起來:“弟子是星華宮首徒,即便打得過其他門派的擂主,隻要還不想和彆的門派撕破臉,總歸是不太方便去搶名額,是以目標隻能是那原本屬於星華宮但如今被昆侖山占據的兩個名額。而他們……難道他們會不要臉……以大羅金仙充作金仙來守擂?”

她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覺得不可置信:“可他們圖什麼呢?”

“圖你啊。”

顏秀:“……???”

於是她又扭曲了半天:“他們肯定知道我會為了天劫能容易些便去爭一個名額,所以他們……就為了能在眾人麵前打敗我?有意思嗎?”

淩霄道君回以一個淡定的微笑臉:“這對他們來說已經很重要了。”

顏秀,無言以對。

師徒倆在那樣尷尬的沉默中,邵浩然小心翼翼開口:“如……如果他們真能如此不要臉麵……那咱們索性不去這次瑤池會不就是了?瑤池會又不是隻辦這一回,三百年之後咱們和昆侖山的關係想來也緩和了……”

還沒逼逼完呢,師父和師姐就同時投來了異常不讚同的目光。

顏秀是同輩不好訓斥什麼,是淩霄道君搖了搖頭,開口:“你師姐倘還是個返虛期也就罷了,既然她已在凝心台渡了成仙劫還直接升了金仙大圓滿,她都不去,那咱們星華宮也能收拾收拾退出五大宗門了。”

邵浩然頭皮微麻,但他確實不讚成現在硬杠:“但是萬一……弟子是說萬一啊,萬一師姐沒能打贏……”然後趕緊求生欲滿滿的補救,“弟子不懷疑師姐的劍術,她在金仙境確實無敵,但昆侖山倘若真拿大羅金仙冒充,那確實是天壤之彆……”

“那也不是不去的理由。”顏秀淡淡開口,“即便他們真派大羅金仙上擂台又如何——成名大羅金仙絕不可能如此不要顏麵,以昆侖那但凡多了個金仙都恨不得昭告天下的行事風格,這時能上擂台的最多就是和咱們交惡之後才突破,為了瑤池會苦苦隱瞞的那種金仙大圓滿,那類人不會有太多時間去形成自己的道,我即便沒有定淵之利,也未必打不過,放心吧。”

邵浩然非常想讓師尊製止這個瘋狂的念頭,但當他暗搓搓把目光投向淩霄道君時,看到師尊那臉色……彆說一臉的讚同,就那架勢甚至還有點“其實我也不是不能把定淵借給你”的衝動。

關鍵,師尊還有一個(看上去)非常正當的理由:“並且三百年也實在太久了,倘使阿秀就這樣錯過瑤池會,三百年內她若是有什麼機會進階大羅金仙,偏偏她自己沒得過瑤池修煉的名額,你讓她是錯過晉大羅的機會呢,還是咬咬牙晉大羅然後麵對沒有半點削弱的天劫?”

邵浩然……邵浩然麻了。

他心說我特麼拜入師門快一年了,我到現在都沒有習慣這對師徒的日常畫風:)

顏秀現在才多少歲呀!三十年不到成為金仙難道還不夠嚇人的嗎?咋地?你現在還指望她三百年內速成大羅金仙?連下一次瑤池會都不願意等?

你做個人吧!

偏偏那對師徒一點都沒有意識到三百年速成大羅金仙有多不合理,邵浩然隻能弱弱地在接受那個“師姐必去”的設定,然後小聲開口:“既……既如此的話,此次昆侖山是沒有給咱們留擂主之位的,師姐是準備自己過去便罷了,還是和以往一般,帶上有心參與的師弟師妹一塊?”

顏秀美目一轉,才要回答,已是得了淩霄道君意味深長的一問:“你覺得呢?”

邵浩然吞了口口水。

他條件反射一樣去看淩霄道君的表情,試圖先揣測一下上意再回答這個一聽就不太友好的問題,但他還沒有思考出個一二三來,淩霄道君就先笑了:“阿秀,你來答。”

顏秀無奈,隻好道:“邵師弟應當在想,倘若我不帶師弟師妹們前往昆侖山,而隻是自己前往,或是隻帶了我選定的那位鬱師妹,那怕是彆的師弟師妹會不敢去這樣的盛會,白白錯過了這樣的機緣,是以……不如我索性做個好人,帶上那麼幾十個師弟師妹前往昆侖山,得與不得瑤池會的名額,他們都得記我的情。”

淩霄道君看向邵浩然:“你師姐答的,正確否?”

邵浩然聽出來了淩霄道君那不讚同的語氣,但話都說到這裡了他也隻能苦笑:“這對師姐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

“是舉手之勞,可你想過沒有。”淩霄道君說,“為什麼好好的劍修門派,我繼位大典當日,全體金仙能被你師姐區區一個返虛期橫掃過去?放眼望去,竟無一個像樣的劍修?”

邵浩然楞在了那裡:“啊?”

“阿秀來答。”淩霄道君再次開口。

顏秀認命地歎了一口氣:“因為失了那口心氣兒。”

那種明明自己想做星華宮首徒,卻需要一個明達真人出麵來給他們爭取機會,淩霄道君變著法兒地想讓他們開口為自己的權力爭取,憋到最後是以“你們沒長嘴嗎”才得了一句“掌門說笑”;

而上述問題出現在劍勢上就更要了命了——顏秀在和他們動手時感受得隻有那麼真切了,其實從最開始的那位柏智到後來那位明孤蘭,都非常明顯的受過非常良好並且係統的劍道教育,但他們都不敢打——生怕哪一招顯得不夠優雅,生怕哪一招被人嫌棄太過狠辣,這不敢動那不敢動,加上劍術遠遠無法與顏秀相比,自然隻能落敗。

“我不知孤鴻子治下星華宮到底是何種風氣,但我至少知道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淩霄道君淡淡道,“他們這不敢提那不敢做,什麼都等著長輩去安排,資源隻等著長輩分派到具體的人頭上,他們隻要接受就好,那對不住了,本座不像孤鴻子那般會收受弟子的孝敬,也沒有那許多閒心按孝敬分資源——

便如你慕雲前輩的繼位大典,這樣的大典上會有大羅金仙講道,對尚未度過成道劫的金仙而言往往收獲良多,可他們不開口說想去,本座便寧願誰也不帶。

又如如今的瑤池會,即便拿不到入昆侖山的名額,能和同儕們比試比試鍛煉劍術,用好了也是不錯的機緣,但他們自己不敢說要去,本座便寧願他們就在山中足不出戶憋到死。”

然後,一聲冷笑:“左右耽誤的又不是本座的前程,這一步都不肯邁出去,即便僥幸能過成道劫,又能成的什麼道?”

邵浩然是經曆過孤鴻子那個時代的人,到底能感同身受一些,小小聲地勸諫道:“師尊,如此下去……同門們若能翻然悔悟,知道自己為自身資源去爭取固然是好事,弟子怕的就是他們已經形成等機緣到眼前的習慣,積重難返,當真如此自誤一生,到底……”

“那也太容易自誤了。”淩霄道君在這個時候就顯得分外寧折不彎,“這樣的門人即便升大羅了那也是酒囊飯袋,有不如無。這一批金仙的風氣即便已經積重難返,那也不是本座寬容他們陋習的理由,他們倘若要自誤,那便自誤,左右晉不了大羅金仙,三五千年之後都得死於長壽劫,礙不了我多久的眼。”

頓了頓,淩霄道君聲音都嚴肅了起來:“劍修本就不該太過溫良恭儉讓到一點脾氣都沒有——所謂劍道,寧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倘有不平事不平路,一劍劈過去才是劍修最正確也最有利於劍心的做法,其餘種種,都是邪道,都會毀了一往無前的劍心。二位,切記切記,戒之慎之。”

這算是很嚴厲的訓詞了。

顏秀與邵浩然都非常自覺地起身離席,對淩霄道君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弟子領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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