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我有一個朋友……他殺了人。”】

“嗯……嗯?”等下,他應該報警吧?這絕對已經到了需要報警的程度吧?

青年的表情突然空白了兩秒,他開始在思考需不需要把淺井未來的話給錄下來,彙報給警察廳,讓他們根據少女的口述進行搜查。可少女的下一秒,又把他的衝動給摁在了原地。

“唔……拿殺人來比喻做壞事的話,是不是比較有代入感。嚇了一跳吧?綠川先生的表情好嚴肅。”淺井未來忽然彎起眼睛,似乎情緒已經緩和過來,還能跟諸伏景光開玩笑,“這是不知道發生在誰身上的故事,有可能隻是遊戲裡,有可能是我的朋友,也有可能是我。”

發生在誰身上還是很重要的。諸伏景光忍不住腹誹著,在這樣的深更半夜,他的腦袋前所未有的清醒,溫和的表情之下正在專注地盯著少女的一舉一動。

她臉上的表情非常放鬆,似乎哭泣已經宣泄掉了她的大部分情緒,從她決定分享的那一刻,她就進入了另一個狀態。

“您有沒有覺得,人是有一定要做的、身不由己的事情,不論對錯?”

“看是怎樣的情景了。”諸伏景光的話很嚴謹,他一邊斟酌,一邊觀察著淺井未來的神情是否有變化,可惜少女現在低著腦袋,他很難辨彆出對方的狀態,“通常來說,人們不應該做錯事,這個錯事是世俗意義下的錯事,如果做了,就應該停止。但如果——”

諸伏景光想到他對淺井未來的判斷,認真說道:“如果身不由己是因為【自身的安全收到威脅】的話,我認為保全自己才是最優先的。畢竟判斷一個人的對錯這件事之所以有意義,是因為人還活著,能夠被批判。”

當然如果對方能夠搜集資料報警就更好了。諸伏景光也知道這個想法太過天真。

恐怕更多的情況是深陷其中無法自救,他在培訓期結束,想方設法接觸組織的那段時間,認識了許多外圍成員,他們給組織乾著不怎麼重要的活,沒有人在意他們是誰,但即使如此,也沒辦法脫身。

在他的猜測中,淺井未來大概也是這種情況。

“那假使情景是這樣的呢?”淺井未來給諸伏景光做了個假設,“故事的主人公,我們叫她F小姐。”

F小姐所在的會社是很難說合不合法,就F小姐所知,她的公司似乎有一些臟活,但這些事情與F小姐無關。她隻需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做好分內的工作,就能過好或許是普通人安穩的一生。

但命運並不總是眷顧每一個人,F小姐有了一個升職的機會,而升職需要一些應該有的考驗,所以她接到了一個項目,一個她之前並不想接觸的項目。

擺在F小姐麵前沒有其他的選擇,她必須硬著頭皮讓自己升職,否則不能想象自己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

淺井未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抬起頭,靜靜地盯著諸伏景光。她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自己的故事,反而像是隔了一層屏幕,在讀屏幕裡的人的事情。

看看現在的情況,真是好笑。淺井未來握緊手,把指甲掐進自己的掌心,用疼痛維持她的表情——在這樣虛假的環境裡,兩個虛假身份的人講著不知道是否虛假的故事。

淺井未來有她自己的目的,而諸伏景光同樣有他自己的判斷,對方是不是適合在此刻的聽眾?淺井未來不清楚,但眼下是個很巧合的時機,所有的一切都是半真半假,而諸伏景光巧合地出現在了這裡,像是命運的齒輪一樣。

不管諸伏景光樂不樂意,淺井未來剛才在盥洗室裡麵大概思考了自己的規劃,不論哪一版都少不了對方,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那就按照她的直覺,把這個伏筆埋好,等待後續的發展。

敬業的公安先生一定會聽仔細吧?不管是真的、假的、該聽的、不該聽的,一並進入他的大腦整合,然後得到一個不明所以的、對淺井未來有利的答案。

諸伏景光的眼神晦澀不明,他想起淺井未來最開始說的玩笑話,忍不住想為整個故事增添一些細節,他需要更多信息。

“那麼,F小姐是怎麼做的呢?”

“雖然在這種環境,但F小姐也有自己可笑的堅持,說天真也好,說偽善也罷,F小姐想到了一個辦法,她在項目裡留了一個漏洞,既不會影響結果、也體現了她的堅持的一個漏洞。她希望這個漏洞的存在能夠像一根針深深地刺進骨髓,時刻提醒自己她究竟想要的是什麼。”

青年靜靜地等待淺井未來說出下文。

他注意到淺井未來放在她膝蓋上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握成拳頭,並在微微顫抖。不知道是恐懼還是悲傷,少女的聲線如同波瀾不驚的大海一樣平靜,被淚水洗滌過的綠色眼睛顯得更加清澈:

“F小姐的上司發現了這個漏洞,他當著F小姐的麵,處理了這個漏洞——”

並說出 【你是我的共犯】這種刺激淺井未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