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柳娘子…”
“馬車要走了,快上來…”
張家娘子剛要開口說話,就被彆人吵的這麼一嗓子給打斷了。
一大早上的馬車先是去集市的另一邊接了波人,才來到的柳淮絮等的這邊接人。
車上的人已經坐了一半,誰也沒空再多聊什麼,一個個都爭著上車。
等坐穩了,柳淮絮跟張家娘子的距離也遠了些,張家娘子想說什麼也憋了回去。
不過,兩人的終點是一樣的,馬車路過豐源村和壽源村的時候分彆下去了兩撥人,這讓張家娘子又離柳淮絮近了些。
繼續著剛才沒說完的話題“柳娘子,姬家的小子回來了你知不知道?”
姬家的小子,也就是姬邵康。
他回來這事,柳淮絮是知道的,點了點頭。
姬邵康從前跟張家娘子住的也近,隻不過那都是快十年前的事兒了。
自從姬邵康被予老夫人供著讀了幾年書之後,姬家也是發現了姬邵康是個讀書的料,砸鍋賣鐵的也要供著他讀書,一家子搬到了隔壁縣城裡去住。
據說是有親戚在隔壁縣城,有可能會直接選入貢生,便一家都搬了過去。
不過姬邵康確實也是個讀書的料子,真就被選入了貢生,免了院試,今天直接就可以參加秋闈。
而姬邵康年少時喜歡柳淮絮的事兒,也就隻有親近的人知道。
不過前幾日又經過予四姑和予爭的宣揚,村裡就開傳起了姬邵康是因為惦記著柳淮絮才回澤源村的。
不得不說,這張家娘子也是真的太好信兒,什麼事兒都想問一問聽一聽。
甚至直接打探道柳淮絮這裡來了。
不過她自以為沒問的那麼直接,而是拐彎抹角的問“當時姬家小子也是被予老夫人照顧著的,柳娘子應該很熟悉吧?”
說心裡話,柳淮絮對姬邵康這人並不熟悉。
予老夫人確實幫助過姬邵康,但也並不是隻幫助過他一人。
原本予四姑家裡也算的上是貧寒,予爭讀書這事也是予老夫人出了錢的,且當時就是跟姬邵康一起讀的書。
那時柳淮絮忙著予家的事兒,根本就記不得這號人,在加上姬邵康跟予安予爭年紀差不多大,在她的心裡也就是個小孩子罷了。
能有幾分印象呢?
還真就沒有幾分。
柳淮絮淡淡的搖了搖頭“不算熟悉…”
張家娘子沒想到柳淮絮會回答如此耿直,被嗆了一下,往下也不好多說什麼。
所以剩下的那段路,柳淮絮耳邊清淨了不少。
…
可有些人就是不禁念叨,柳淮絮快走到家門口的時候看到有人在自家的門口晃悠,離的遠時她沒看清楚人,等走近了一些才認出。
不是彆人,正是張家娘子剛才念叨的姬邵康。
柳淮絮有些詫異,這人來她家門口做什麼?
姬邵康穿著藏藍色的圓領袍,衣料看起來就價格不菲,正在她家門口晃來晃去,直到看到柳淮絮才把眼神定住,邁著大步就走了過來。
拱了拱手,喊了聲“柳姑娘…”
她跟予安成婚之事澤源村的人幾乎是無人不知,姬邵康雖然多年未歸,但以他和予爭交好來看,必然是知道的,可見到自己卻是這樣的稱呼,聽得柳淮絮不禁皺了皺眉,表情也變的冷了一些。
可姬邵康好似沒看見一樣,又繼續說道“柳姑娘去了何處?在下等了許久…”
“我與予安已經成婚,姬公子該叫我聲柳娘子才對。”
聞言,姬邵康的臉色變了變,似乎有些難堪,不情不情願的叫了聲“柳娘子…”
“姬公子等在這裡,所為何事?”因為稱呼改了,柳淮絮心裡舒坦了不少,連聲音都變的柔和多了,可沒想到卻讓姬邵康激動了一瞬。
剛才柳淮絮冷著臉他不敢多說什麼,現在態度緩和,說話也大膽了些“我許久不回澤源村,這一回來就惦記著往日予老夫人和姐姐相助的情誼,所以想著過來看看。”
當初予老夫人相助是真,可她並沒有。
家裡予安和予栗還不夠她憂心的,又怎麼會有時間去相助他人呢。
還有這句姐姐…
“我與姬公子非親非故,這聲姐姐實在是不敢當,要說情誼…那是予老夫人相助的,姬公子要是惦念,如今予老夫人不在了,也應當是先來看望我家乾君的。”
他從濟原縣回到臨陽縣澤源村,第一時間去的是同窗好友予爭家,也是在她家落腳小住,這都過了幾日才來到予安家,柳淮絮這麼一句先來,把姬邵康弄的臉一陣白一陣紅的。
“姐姐…我…”
如此道貌岸然之人,柳淮絮不願與之多糾纏“姬公子貢生之身,這句姐姐自是萬不敢當。”說完又福了福身,語氣頗為冷淡“家中還有事,姬公子請自便。”
她離家門隻有幾步之遠,越過姬邵康進門鎖門的空擋,姬邵康才回過神了,叫了一聲“柳娘子…”
柳淮絮轉身的動作一頓,有些不耐煩的問道“姬公子還有何事?”
姬邵康這人心思倒也不壞,就是自以為是的很,聽予爭說了那麼兩句,不該動的心思真的就動了起來,猶豫了幾天才敢來這裡找柳淮絮。
看到柳淮絮如今住的如此破舊,心裡更是相信予爭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