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淮絮剛說出這話時薛靖下意識的就想到,不可能。
她的妹妹怎麼會…
可這種事情,柳淮絮又怎麼會說謊呢?
薛靖抬了抬眼,看著跟予安拉著手的柳淮絮,張張嘴想問什麼,卻看到身邊眼神關切的薛翰,抬抬手說道:“翰兒,你先出去。”
“母親,我…”
“出去!”
常年在薛翰麵前保持母親威儀的薛靖,有些不願讓他見到自己的這一麵,隻得語氣嚴肅的趕他出去,薛翰見母親又恢複了平時的樣子,下意識的就應了聲,可站起身要走時又有些猶豫。
怯怯的開口:“母親,我在這陪著你吧?”他實在見不得母親剛才的那個樣子,就是跟他最生氣的時候也沒有過。
可她哪裡知道,薛靖就是不想讓她見到自己這樣的一麵,她轉頭看向薛翰微微眯著眼問他:“還要我再說一遍才肯出去嗎?”
薛翰不敢,縮了縮脖子開門出去了。
這下包間裡隻剩下三個人了,薛靖鬆了口氣,又看向對麵拉著手的兩人。
她有些話是想單獨跟柳淮絮說的,所以眼神在予安的身上輕瞟了兩眼。
予安看出來她的意思了,有些猶豫,可柳淮絮攥緊了她的手,開口對薛靖說道:“予安是我的乾元,我的任何事,都不必避諱她,薛老板有什麼想說的儘管開口。”
這一句話不鹹不淡,不遠不近,可那句薛老板卻讓薛靖皺了皺眉。
不過又一想,兩人從血緣上的近親,可說起相處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柳淮絮連話都還不會說呢。
如今這麼叫,也算不得是什麼錯。
薛靖舒展了眉頭,也不再看予安,而是把視線放到了柳淮絮那張跟她相似的麵孔上。
剛剛打斷的悲傷情緒又一次蔓延起來。
她垂著眸,不敢再看了。
緩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你娘親…是怎麼去世的?”
對於娘親,柳淮絮自然是有感情的,可時間過去的太久了,她那時又小,說起時已經沒了那麼難過和悲傷,但此刻看著薛靖僂著背時,突然也有些難過起來。
要是娘親在…
看到親姐姐應該會很開心吧?
反正不會像她一樣,沒見到薛靖時心裡還有些打鼓,當麵對麵坐在一起時,反而沒了那麼多的顧慮。
眼前的人,隻是她娘親的姐姐。
姨母兩個字,柳淮絮叫不出口,甚至她麵對一個跟她長相相似的人時,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
那種感覺讓她覺得眼前的一切開始不真實起來,看著薛靖腦子裡想的都是娘親瘦弱的身軀緊緊的把她護在身下。
想起過往,柳淮絮的臉色蒼白了一分,攥著予安的手也更加的用力,攥的緊了予安也有所察覺,以為她是緊張沒想到卻見她臉色蒼白,緊擰著眉毛。
更像是陷入到了夢魘時的樣子。
予安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小聲的說:“你不想說,就不說了?”
說話時,予安沒看薛靖,但是明顯感覺到對麵的人坐直了身子,有些關切的看過來。
柳淮絮正盯著薛靖,自然是都看在眼裡,又像予安小幅度的搖了搖頭說道:“沒事。”
然後轉過身看向薛靖,看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娘親,是生病去世的…”她說完看到薛靖捏緊了拳頭,抿抿嘴又看向予安說道:“小時候娘親帶著我四處流浪,後來到了臨陽縣被予老夫人,也就是予安的祖母收留,沒過多久娘親病重便撒手人寰。”
“至於更多的,我倒是不清楚了,畢竟那個時候的我太小了。”
柳淮絮調整了情緒,說出這些的時候還算平淡,可薛靖聽完卻是怎麼也平靜不了。
四處流浪這幾個字,就好像紮在她的心裡一樣。
她想起昨日江祁眉派人打探到的消息,又結合柳淮絮所說的話,多半就是真的了。
想到薛晴曾遭受那麼多的苦楚,薛靖眼眶又紅了,剛才因為薛翰在而強忍的淚終究是掉了下來。
薛靖哭的時候,予安心裡也開始不是滋味。
要說她原本沒什麼親人時還感覺不出來,可如今有了予栗這個妹妹,想到她要是與自己失散多年,等找到有關係的人時經曆跟薛靖一樣的事…
她撇撇嘴,想著肯定是比薛靖差不到哪裡去。
更何況是當事人了。
薛靖哭了有一會兒,終於平複了下來。
她的長相本就比一般的女乾元柔美幾分,此時紅著眼圈的樣子更是跟柳淮絮印象中的娘親重合了幾分,本是沒太大感覺隻冷眼看著薛靖痛哭的柳淮絮此刻有了幾分動容。